你租房时遇到过灵异的事情吗?

2022-6-1 17:15| 发布者: admin| 查看: 322| 评论: 0

新房里的猫叫声扰得人夜不能寐,半夜里小区又惊现死人头,还有黑暗中说话诡异的男孩,巷子里的血腥昧……一系列蹊跷事件接连发生,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不吉利的门牌号?黑暗中的头颅,神秘危险的男孩,奇异的猫叫。这幕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真相,而幕后的主使者又是何人? ……
楔子
夜色那么重,除了新小区有照明灯以外,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何惜暮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手里拿着一支应急电筒往小区外边走。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是哪只该死的猫一直叫着,那叫声实在是太诡异了,好像婴儿哭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说法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想,甚至将家里所有的棉被都盖在头顶上,却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自从买了这里的房子之后,何惜暮感觉自己就没有清闲一天,从装修开始就发生了各种怪异的事情,当时还以为是意外。等到两个月后住进来才发现,原来那些怪异的事情不仅仅是意外和巧合那么简单。
尤其是半夜的猫叫声,何惜暮并不讨厌猫,只是因为每天晚上被猫叫折磨得遍体鳞伤,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上班,结果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工作上的失误,让那个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经理抓住了把柄,每次都能收获一卡车的训斥,这让何惜暮痛苦不堪。
何惜暮已经抓狂了,她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猫,把那只半夜嚎叫的猫咬上一大口。可是她不可能这么做,毕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但在被猫叫弄得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之后,何惜暮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得亲自出马,一看究竟了。
这次在小区里住的十几天里,何惜暮本来还是很搞笑的,但是却因为好几次的诡异经历让她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比如说,只要到了这里,刹车就会不灵,有几次差点就撞上了,幸亏反应及时才幸免于难,还有一次头顶上竟然莫名其妙飞下一个花盆,她的额头上就被砸出过一个大窟窿,当然那还是房子装修时候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何惜暮总感觉自己在小区里过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后面盯着她看。等她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刚刚开始何惜暮还安慰自己是心理作用,可次数多了,偶尔她还能看见身后的背影,所以她才认定了后面有人。
离开小区灯光的范围之后,拿着手电筒的何惜暮喘着大气,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如履薄冰”了,以前还总笑话语文老师在解释这个成语时太夸张了。
猫叫声还在继续,在房间里听时,是断断续续的,像婴儿在哭,听见后浑身都不自在,毛骨悚然的。但出来后再听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慢慢接近后,有一种说不出的凉意,并不是因为夜晚温度低的原因,而是冷气从身体里面往外面涌的感觉。
何惜暮情不自禁地将两只手攥在一起,放到嘴边吹了几口热气,然后相互搓了搓,让手变得暖和一点。只不过事与愿违,何惜暮非但没有感觉到暖意,反而觉得刚刚吹到手掌上的是冷气,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忽然,何惜暮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被绊住了,身体往前倾去,她脱口叫了一声“啊”,然后努力地保持着身体平衡,身体前后倾斜了好久,才终于站稳了。然后用没有拿手电筒的手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何惜暮想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毕竟刚刚被吓得不轻。不过这个时候,猫竟然又开始叫了。凌晨一点钟本来正是做春梦的好时间,可是现在别说春梦了,就连噩梦都没法做,必须和这小东西一决高下。何惜暮本来就够烦躁了,而且还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那猫似乎是得意,她就更加愤怒了。刚刚还在害怕,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她真想像葫芦娃一样把那火给喷出来,把这房子烧成一把灰,看那猫还怎么叫!
于是乎,何惜暮鼓着勇气把手电筒往脚下一照,原来是一块横木,而且因为长期在最外面,风吹雨打的,早就烂了。
走着走着,何惜暮就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走到别人家里去了,那是一座独立的瓦房,大门紧锁着,在微弱的电筒光线下,看着就如同电视里妖魔鬼怪的聚集地。
何惜暮不是特别害怕,毕竟曾经在这样的房子里住过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当电筒的光照在门正中间时,何惜暮又着实被吓了一跳,那几乎没有了形状的门神看上去如同是嗜血的恶魔。和门神的眼睛对视时,她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让她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咳咳,既然已经是别人家了,作为一个社会作用好的青年,那我就不往前走了,以免打扰人家睡觉。小猫什么的,这次就先放过你,等周末的时候再来收拾你,哼!”何惜暮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然后转身。
“谁?”何惜暮觉得全身都僵硬了,一动不能动,她咽了咽口水,先是双脚开始颤抖,然后是双手,接着整个身体都开始抖了。她努力地克制着,但一点作用都没有,身体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可是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何惜暮只能听见自己的急促呼吸声,还有她因为克制不住颤抖时发出的“嗬嗬嗬”声。如果身后真的发出什么声音的话,或许何惜暮会松一口气。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得太久了,她反而希望后面再发出点什么声音来,好让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可是等了这么久,四周还是一片死寂。
何惜暮感觉自己的勇气都要用光了,等得越久心理承受的压力越大,她觉得自己有大哭一阵的冲动了。手里的电筒也变得不那么听话了,光线一直乱晃着,她的大脑开始昏眩,有一种身处异时空的错觉。也正是因为这种错觉,让何惜暮不顾一切地往后看去。让她惊讶的是,身后什么都没有,那刚刚拍自己后背的人是谁呢?
这个事实让何惜暮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为什么会没有人呢?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明明被人拍了一下的,那个感觉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没有人呢?会不会是有什么恶作剧,拍完就走?那不可能,这里那么安静,又黑灯瞎火,要走的话一定会发出声音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何惜暮觉得脊椎一阵发凉,连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头重脚轻,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回去,还是回去吧,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好好睡一觉。”何惜暮喃喃自语着,一方面是发出点声音,好让自己胆大点儿,另一方面也是告诉恶作剧的人,她一点儿也不害怕,现在就要回家了。
不过这纯粹是自欺欺人,何惜暮每走一步,都害怕地快要死了,心跳也不停加速,她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跳动时所发出来的呐喊。所谓恶性循环实际上是指,你越是害怕就越是害怕,越害怕就越是害怕。所以,何惜暮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电筒在这个时候也不争气地没电了,灯光越来越微弱,以前总是不愿意给电筒充电,觉得不可能用上。以至于晚上决定来找猫的时候,才匆匆忙忙翻箱倒柜,找到了油尽灯枯的手电筒。
何惜暮决定走快一点,虽然害怕,但相较于连这微弱的灯光都消失、独自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老房子前面,她宁愿这个时候连跑带跳离开这儿。
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何惜暮还是“马不停蹄”,小跑着往前走。跑着跑着,她再一次悲剧地被绊住了,而且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何惜暮想着可能是到了刚刚那个地方,自己真不长记性,被绊一次就算了,竟然被绊两次,而且第二次还变本加厉,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何惜暮刚刚想爬起来,却发现不太对劲儿,手感觉黏黏的,好像油洒了一地,自己刚好摔在里面一样。她在地上摸着,照着电筒。因为沙子很多,所以手上不但黏黏的,而且沾了很多脏东西,让她叫苦不迭。
“摸到了!”何惜暮高兴地半趴着去捡,却因为手掌太黏,一不小心将电筒往更远处的地方拨了拨,光线往她身后照去,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石化十秒钟后。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安静的夜空。
第1章:诡异的44号房


第1章:诡异的44号房
拿到钥匙的那一刻,何惜暮高兴地都要哭了,两年了,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而且不像其他买房者那样因为长期的房贷而成为了房奴,她可是一次性付清的!房子的过户手续已经办好了,接下来就是装修了。
可当何惜暮知道自己是整个小区最不吉利的那个房子的时候,也小郁闷了一下。大家都叫她44号房客,因为她的房子是4号楼4单元4号,并且买房子登记的时候恰好又是第44个!
何惜暮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作为一个普通的小白领,何惜暮每天都过着快乐的生活,虽然只是个二线城市的公司,而且每天为了上下班必须在家和公司奔波不断,但身为追求底下的她来说,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陪着何惜暮去拿房产证的是她的男朋友王晓阳。和房地产商见面时,何惜暮还是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等她拿到证走出房地产公司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本性就如同大灰狼被小红帽问急了于是把被子一掀,迫不及待地生吞小红帽一般,抱着王晓阳傻笑不停,结果大街上的行人无不对她侧目而视。于是乎,王晓阳有一种要把何惜暮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然后让她团成一个球状,以汽车轮胎的运行方式离开。
“我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何惜暮笑得花枝招展,完全不顾自身形象,像个刚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小傻子,笑得连牙床都露出来了,眼睛眯成一条缝,眉毛挤在一块儿。
王晓阳终于忍不住了,他一脸无奈地说:“唉,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样子啊?看你笑的,啧啧啧啧啧,还流口水……喂喂喂,别往我身上蹭啊,恶心不恶心啊,再这样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你敢!”何惜暮停了下来,双手叉腰,瞪着眼睛望着王晓阳。
王晓阳笑起来,然后一把搂过何惜暮的肩,柔声说道:“亲爱的,我和你开玩笑呢,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就算是不要红得闪瞎我双眼的毛爷爷,也不能不要你呀!”
“这还差不多!以后要是再敢说这样的话,直接乱棍打死,明白吗?”
“小的明白了!”
何惜暮这才恢复了原来的笑容,想着包包里的房产证,她又开始了肆无忌惮地狂笑。王晓阳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低头走路,还得时不时应付向他炫耀的何惜暮,他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到了小区后,何惜暮和王晓阳仍然是一个茄子脸一个苦瓜脸。可这不妨碍何惜暮的好心情,今天就当给王晓阳放假了,要是明天他还敢这样,就要他好看!
“为什么你们小区后面的房子还没有拆掉呀?”王晓阳指着小区后一排老房子问道。“我记得半年前就说要拆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一说起这个,何惜暮就不笑了,她看向那一座座至少有五六十年的老房子,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没人过来处理,所以就这样呗。不过我是无所谓,反正对我影响不大。就是有时候太晚了路过会觉得阴森森的。”
“这样就阴森森了?那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我只是觉得一个新小区,然后周围这么多老房子,很不和谐而已。”王晓阳得意地笑道。
如果是平常,被嘲笑的何惜暮一定会加大火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可这次她却没有,反而变得有些严肃,“并不是这样的。你来这里的次数不多所以不清楚,其实在刚刚开始装修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这里的房子比别的地方便宜很多,我都很奇怪,现在哪里还能买到这样便宜的房子。”
王晓阳不屑地说:“你这是捡了便宜还卖乖呀,买到便宜房子应该觉得高兴,哪有那么多想法。再说了,你想想,这里是郊区,又是刚刚开发,无论是环境还是交通都很不完善,为了把房子卖出去,便宜一点也正常。更何况我们这里还是个二线城市呢,你想和北京上海比?就是把你的肉论两卖也买不到一个卫生间。”
“喂,你说什么呢?我就这么不值钱?”何惜暮努着嘴,不高兴地说。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就是想告诉你,这里房子便宜是正常事吗?要不是我老爸老妈有房,我也买了。”
何惜暮叹了口气,还是很不放心,“话虽如此,但我发现这么大的小区,入住率却特别低,晚上回家的时候抬头一看,亮着灯的就那么三三两两几户人。我记得别的小区都是房子还没有完全做好就有人住了呢,哪像我们这儿。”
“我说,你能不那么多疑问吗?难道这就是你的职业病,不管什么都喜欢追根溯源。”王晓阳疼爱地抬起手拍了拍何惜暮的脑袋,“不要想这么多了,好不容易有自己的房子,是件好事。我今天还要去给学生补课,就不陪你上去了,你自己回去吧,明天带你吃好吃的,给你好好庆祝下。”
既然王晓阳都这么说了,何惜暮只好默默地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回去小心点。”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儿后,王晓阳便转身走了。何惜暮站在原地看着王晓阳的背影,没有以往的甜蜜,心情却有些复杂。
其实刚刚她本来还想说,前几天开车去地下停车室的时候,竟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她以为是附近的居民,为了避开那个人,她想要刹车,可刹车再次失灵,差一点就和前面的车追尾了。幸亏是去停车场,所以车开得极慢,才没有撞上。
但奇怪的是,等何惜暮放下车窗,把头伸出去想看看白色衣服的人有没有受伤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她转着头在四周找了找,还是什么都没有。
何惜暮的头回到车中,把车停好。心里却一直有一个阴影,以至于从停车场走回家的途中还心有余悸,总感觉后面有人。等她回过头,确定后面没人后,又觉得那个人飘到了前面。而且那天晚上,何惜暮就做了一个噩梦。
等到王晓阳的身影模糊之后,何惜暮这才转身往回走。因为最近刹车总是失灵,所以她把车送去维修了,这几天都要坐公车去上班,从家到站台那段长长的距离,就不得不靠11路了。
何惜暮住在四楼,她一般都不坐电梯,因为爬楼梯可以减肥,所以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商场,她都是走台阶的,因此在家也不例外。用何惜暮的话来说,反正四楼也不高,几分钟就到了。
小区的人本来就很少,再加上又是爬楼,所以何惜暮根本不可能遇上任何人。
楼梯的通道里非常昏暗,声音稍微大一点,声控灯就亮了,可见这里背光的程度了。何惜暮的高跟鞋发出“噔噔”的响声,昏暗的灯光忽明忽亮,她的影子映射在台阶上,形状有些畸形。
何惜暮忽然就有些害怕了,走到三楼她就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坐电梯而非得爬楼梯了。但是没有办法,爬都爬了,总不能半途而废吧?毕竟要是再去坐电梯的话,得走到另一端,太不划算了。
“还有一楼就到了,加油加油!减肥万岁!”何惜暮大声说道,可是因为太大声,空旷的通道响起了回声,有些空洞,橘黄色的声控灯也全都亮了起来,她突然就被吓了一跳,脚上的步伐变得更快了。
走到四楼的时候,何惜暮庆幸就要到家了,她甚至已经开始从原来的慢走变成小跑了,一抬脚上两到三个台阶,这样所用的时间能大大缩短。
就在只剩下最后一个拐角的楼梯时,何惜暮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她情不自主地停了下来,心跳加速,仔细听了听,好像有人在吵架。
当何惜暮抬起脚准备走,却发现争吵声变大了,而且更莫名其妙的是,声音变大不是因为嗓门提高,而是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但也只是声音大了,内容却什么都听不到,根本知道在吵些什么。
何惜暮不由得将身体往墙壁上贴去,背上靠着东西总会更有安全感一些,她缓缓地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由于长时间的安静,声控灯熄灭了,整个楼道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突然的黑暗,何惜暮一时有些恐慌,她想要干咳一声,让声控灯亮起来,但是不知怎么的,喉咙里却好像被一块破抹布给塞住了,不管怎么努力都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来。于是何惜暮想蹬蹬脚,毕竟是八公分的高跟鞋,声音也不小。然而,和嗓子一样,她的身体如同被绳子紧紧绑住一般,不能动弹一下。
身体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何惜暮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那个争吵声离她越来越近了,慢慢地到了她的面前,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两个人在争吵时所喷出来的气体吹到了她的脸上,还有沉重的呼吸声,就在她的耳边,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何惜暮害怕极了,她想要离开这里,马上就离开这里,可是她做不到,她甚至连抬手的勇气都没有。身体僵硬得像刷满了石膏,任何一个关节都不能弯曲一下,她只能这么笔直地站着,然后被争吵声困扰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何惜暮的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争吵声又突然远去了,似乎是两个人从她的面前走开了,喷出的气息变得若有若无,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何惜暮不自觉地动了动手,发现身体再次变得灵活起来。
她感到全身都虚脱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根本就支撑不住,更别说继续走了,她的身体顺着墙壁慢慢地滑落下去,然后蹲在了地上。她要让自己缓一缓,等力气恢复了再走。
当何惜暮以为怪异的事情已经结束时,她的紧张感消失不见,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整个人都空空如也,脑子一片空白。
然而,就在何惜暮放松自己的时候,楼上竟然想起了一阵局促的脚步声,她的心立即又提到了嗓子眼上,喘着粗气,想咽口水湿润一下干燥的喉咙,但口腔内早就干了,根本就没有唾沫可下咽。她只能伸出舌头在干燥的嘴唇上舔了舔,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着。
何惜暮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唯一的感觉就是害怕,如果继续在楼道待着的话,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现在她必须要逃离这里。于是何惜暮聚集了所有的力量,站起来刚要跑,突然灯光就亮了,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就被一个高大的背影给抱住了,“啊——放开我,快放开我!”
“暮暮,怎么了?没事吧?是我啊,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何惜暮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真的是王晓阳,她再也抑制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刚刚开始还只是象征性地哭几下,可谁知后来越哭越厉害,怎么都停不下来。
王晓阳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和何惜暮认识五年了,也没有见过她哭得这么厉害,因此也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不敢问,只能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眼泪,一边温柔的说:“没事没事,我在这儿呢,别哭了,乖,我在呢。”
可王晓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何惜暮哭得就更厉害了。一向习惯了自己女友大大咧咧、脾气暴躁的样子,忽然变得这么柔弱,王晓阳还真适应不过来。他现在才知道平时的何惜暮有多好,虽然很暴力,但至少让人放心。现在这个样子,几次还好,要总是哭哭啼啼的他可要头疼了。
哭了大概有五六分钟,何惜暮的声音终于渐渐小了,在王晓阳的安慰下终于停止了哭声,不过还是时不时地抽泣着。
“好了好了,没事啊,不要再哭了,乖。”王晓阳搂着何惜暮,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安慰人的词语都用上了。“先回家去吧,有事回家再说。”
有王晓阳在身边,何惜暮觉得安心多了,而且哭也哭过了,该发泄的都发泄完了,因此也没有说什么,默默地朝家里走去。
打开门后,何惜暮脱了鞋子蜷缩在沙发上,王晓阳把门关好,然后走到厨房,烧了些热水,倒了一杯给何惜暮送去。
何惜暮将杯子捧在手中,头则靠近王晓阳身上。她觉得疲惫极了,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就算是现在端着的水杯,她都觉得随时会从手中落下去。
“现在好点了吗?”王晓阳很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何惜暮说话的,“能和我说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你怎么会突然回到这里的?”何惜暮依然有些神情恍惚地问。
“我啊,刚刚到公车站台的时候,突然想到钥匙还放在你的包里,所以赶紧回来找你拿。”王晓阳解释道,“可是我坐电梯到你家门口后,按门铃却没人来开门。我想着,你平时喜欢爬楼梯,估计还没有到,所以就从上往下来找找你。没有想到我才刚走了几步,你发现你一个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我就想来抱抱你,谁知道你会那么激动,竟然哭了!难道是我吓着你了?”
何惜暮无力地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不过也有一小部分的原因吧。总而言之情况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那就慢慢说。”
何惜暮突然想到王晓阳还有事情,便把头从他的肩膀上拿下来,看着他说:“对了,你不是还要去给学生补课吗?快走吧!”
就在不久之前何惜暮还哭成那样,现在也是一副毫无精神的样子,王晓阳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走呢?他摸摸何惜暮的头说:“没关系,今天和别的老师换一换也行的,我看你这么累,今天在这里陪你吧。”
“我没关系,你不用特地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
“暮暮!”王晓阳用很强调的语气叫了一声何惜暮,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你一直很独立,什么事情都喜欢靠自己。但今天说什么都不行,你就好好坐着,把水给喝了,我去给同事打电话。”
说完,王晓阳便走到阳台去打电话了。
何惜暮也不再勉强,只是乖乖地喝着手中已经变温的水。她今天之所以这么听话,主要是很少看到王晓阳的态度这么强硬,觉得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才这样的,因此应该对得起他这份心意才行。当然,更重要的是何惜暮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其实也很想要个人陪,只是因为太要强,所以才没有说出口。
打完电话后,王晓阳走了回来,他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将她抱在怀中。
何惜暮把水杯放下,没有像以前那样对王晓阳进行身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而是有些严肃,她张开嘴,但又闭上了,不一会儿又张开嘴,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别吞吞吐吐的,放心,我现在已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绝对经得起你的任何打击和摧残!”王晓阳轻轻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让她倍增安全感。
何惜暮平静地说:“我想,把这房子给卖了。”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王晓阳差一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一把推开何惜暮,“喂喂喂,你没事吧?这才刚刚拿到证,你就说要卖房子,世界上还有你这么奇怪的人吗?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的吧。”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房子太奇怪了,如果继续在这里住下去的话,我怕……”何惜暮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直困扰她的猫叫声再次响起来了。
第2章:惊悚的头颅


第2章:惊悚的头颅
一听到猫叫,何惜暮全身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揉着太阳穴,痛苦地说:“又开始了,而且今天还这么早,明明十二点都没有到。”
“可是天早就黑了亲爱的!我们回来的时候天就开始黑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晚上猫叫很正常的吧,不然大家也不会把喜欢熬夜的人叫做夜猫子了。”王晓阳调侃,想要安抚何惜暮的情绪,“不过这里什么时候开始有猫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何惜暮无奈地摇头,从住进来到现在也就十几天,王晓阳也就来过几次而已。而且他的睡眠质量还特别好,一点不被外界的声音所干扰,怎么可能听见猫叫?
但奇怪的是,每次猫叫声一定会在十二点以后才响起来的,可是今天不过刚刚六点而已。这下,何惜暮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晓阳,不管你说什么,这次房子我是卖定了。”
“你不要那么冲动啊,你一直以来的奋斗目标不就是有属于自己的一套房吗?现在好不容易实现目标了,怎么又要卖了呢?你总得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无论王晓阳再怎么激动,何惜暮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淡定样,她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的。“晓阳,这房子其实……算了不说了,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肯定会觉得我神经病。”
作为一个数学老师,他的理性占绝对的统治地位,所以无论什么决定,都要将前因后果以及各种影响考虑周全,做到万无一失,不然他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何惜暮这么草率地说要要卖房子,王晓阳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何惜暮却不管这些,她把外套一脱,随意地仍在沙发上,说:“你饿了吧,冰箱里有昨天买的菜,我给你做饭去吧。”
王晓阳见何惜暮转移话题,只好无奈地说:“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在这里好好坐着,再想想我说的话。”
没有过多久,餐桌上就出现了三菜一汤,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要是换做平常,何惜暮一定会顾不上洗手,像个饿鬼似的拿着筷子就毫不顾忌形象地大吃起来,吃到最后还会打出一个让王晓阳很无语的饱嗝,然后翘着腿指挥王晓阳去收拾餐桌,和办公室里的干练女白领相差十万八千里。可是今天晚上,何惜暮一点胃口都没有,无论王晓阳怎么逗她、劝她,她都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点,然后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王晓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何惜暮突然变成这样,他很担心,可是又什么都做不了,因此心情也变得不太好。
一整个晚上猫都在叫,所以何惜暮根本就没有睡着,她被那只猫吵得不行,心烦意乱的,整个晚上都翻来覆去,就算偶尔迷糊了一下,但脑袋里就会出现无数只黑猫,而她自己则被围困在里面,黑猫伸着利爪向她抓去。只要到这个时候她就会被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因为早上有课,所以王晓阳很早就起床了,何惜暮困得不行,可是想着公司里那个看她哪都不顺眼的经理,她就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着起来了。
“你怎么那么大黑眼圈?昨晚不是睡得挺早的吗?”王晓阳看着何惜暮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心疼极了,“要不再睡一会儿吧,晚点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
“还是算了,我们的经理你也不是不知道,处处为难我,这几天公司有一笔挺大的单子,是我负责的。他天天都盯着我,就盼望着我出什么差错呢。越是这样,我越不能给他抓住把柄,不然年终奖就打水漂了。”
何惜暮那个经理王晓阳也知道,从她一进公司就不给好脸色,总是处处刁难她,巴不得找个机会炒她的鱿鱼。所以何惜暮都这么说了,王晓阳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在出门后,仔细叮嘱了好几句,这才不放心地去了学校。
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哪能让你如愿,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何惜暮本来还一直在想,这个单子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但就是因为太困了,在和客户讨论定价的时候,瞌睡劲儿一下上来,无论她之前喝了多少杯咖啡,这个时候完全起不了作用,一不小心就打起盹儿来。
客户在侃侃而谈,那边何惜暮却在打瞌睡,客户顿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大声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何惜暮一下就惊醒过来,连忙赔礼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不要生气,我给您再倒杯水,您消消气,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现在才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们公司太不尊重人了,这样还怎么做生意?”
就在何惜暮和客户解释的时候,经理刘隼适时地出现了。他问清楚情况后,立即向客户道歉,并且表示定价可以优惠一点,客户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何惜暮总算松了一口气,要是因为她丢了这个单子,那她就非得滚出这个公司不可!
就在刘隼送客户出去的时候,何惜暮紧张地不行,这次确实是她的错,所以被骂也是应该的。可是只要一想到刘隼那张嘴脸,她就痛苦万分。在这个公司,何惜暮一直觉得,无论栽在谁的手里都可以,就是不能让刘隼得意了。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太倒霉了!
刘隼迈着步子得意地走进会议室,盯着何惜暮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哎呀,小何呀!你说,你在我们公司做事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呢?要是刚刚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会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呀!”
何惜暮还是低着头说:“刘经理我知道错了,这次是我的不对,下次绝对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一直想着,你不来才好呢,我自己也能处理,是你自己一直躲在旁边,就等着我出状况,然后再进来当好人吧!
刘隼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嗯,态度还算诚恳!不过,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你看你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如果只是口头上责怪一下,那别的同事也肆无忌惮,都效仿你,公司还怎么运作下去呢?”
小人得志!何惜暮已经在心里把刘隼杀死了无数次了,可现实中她最终还是得服软:“那个,刘经理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您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最后的处理结果果然如何惜暮所想,年终奖扣了一半。听到这个处分的时候,何惜暮觉得肉疼、血疼、内脏疼,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疼的!
由于昨晚和别的老师换了课,所以本来决定今天替何惜暮庆祝的王晓阳只能换个时间,他给何惜暮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下情况,并表示明天下午接她下班,又叮嘱她好好吃饭,晚上别冻着之类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何惜暮心情差极了,又找不到地方发泄,只能早早地回到家。这一次她再也不敢走楼梯了,而是在电梯口等着,看见有人进去才一块进去的。
晚餐随便吃了点东西,又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何惜暮这才觉得好一点。晚上没事,一个人抱着电脑上网,一直到十一点半,她才关电脑睡觉。
但是,就在何惜暮刚要睡着的时候,猫叫又开始了,她简直要疯了,昨天晚上折磨得她还不够,还害她今天损失了那么多毛爷爷,想不到现在又来了!她可不想再次重蹈昨天的覆辙,以至于明天还那么悲剧。
为了睡着,何惜暮把所有的被子都翻了出来,盖在头顶上,但一点作用都没有。最后,她终于决定去找出这只猫,然后赶走它。于是,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支苟延残喘的电筒。
“摸到了!”何惜暮高兴地半趴着去捡,却因为手掌太黏,一不小心将电筒往更远处的地方拨了拨,光线往她身后照去,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石化十秒钟后。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安静的夜空。
一双眼睛正盯着何惜暮,放大的瞳孔就如同是小时候玩的玻璃弹珠,却早已失去了光滑的色泽,变得暗淡无色。苍白如纸的脸色,没有一点温度,即便是太平间里阴冷的白色墙壁也不过如此。
何惜暮吓得六神无主,她已经叫不出来了,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呢?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她的双手所沾上的全部都是那个东西的鲜血吗?所以才会感觉黏黏的,所以才会有很多沙子粘在巴掌上吗?
电筒的光越来越微弱了,天上乌云密布,这么看来,明天应该会下雨吧。四周一边死寂,猫叫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寒冬的深夜,刺骨的风不停地刮着,不远处的树枝被吹得吱吱作响。
好冷,何惜暮感觉到脸已经麻木了,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牙齿也开始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双手的温度早就降到冰点了,她不由自主地捏着拳头,把十指包裹在掌心中,希望可以温暖一下十指。
当何惜暮下意识这样做之后,那种黏黏的感觉再次刺激了她的神经,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这样一直半趴着也不是办法,必须做点什么才行。何惜暮动了动身体,摔得不是很严重,除了脚踝在动的时候发出剧烈的疼痛意外,其他地方暂时都没有什么异样。虽然很不愿意摸冰冷的地,可是何惜暮还是双手撑地小心地爬了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呢?何惜暮蹲在地上,和那双眼睛对视着,是立即逃回家,还是过去看看?她矛盾极了,就她个人心理而言,当然是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但何惜暮并没有这么做,或许是害怕到了极点,所以反而激发了她的猎奇心理,她捡起地上的电筒,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那个东西走去,每走一步,她都得给自己打气,就是去看一眼,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呢?
当何惜暮就要走到那个东西的面前时,猫叫声再一次响起,何惜暮整个人都怔住了,她觉得背脊骨发着嗖嗖的凉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她似的。这个时候,一直黑色的猫跳到那个东西的旁边,盯着何惜暮看。猫的眼睛里泛着绿色的光,让何惜暮不由得联想到小时候外婆说的猫妖,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也许是太过于漆黑,再加上紧张的原因,何惜暮不知道踩到什么,一个踉跄便往前扑,再一次摔倒在地上。等何惜暮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都趴在地上了。
“好疼!”何惜暮抬起头,那双眼睛就在她的面前,距离最多不过十公分,还有苍白的脸,血色的嘴唇,带着一抹不甘心的笑容。
“啊——啊——”何惜暮不停地大叫着,连滚带爬不停往后退着。
可是这样趴根本就没有用,速度实在太慢了,那张脸还是离得那么近!它盯着她,好像她走到哪儿都一直盯着她。何惜暮的精神被彻底击垮,她慌乱地转过身,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连电筒也忘了捡,落荒而逃。
不知道跑了多久,当何惜暮再次回到小区的路灯范围之内,看见小区的大门时,她觉得活了二十五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有灯光真好。那个保安还在打瞌睡吗?何惜暮可以听见他的呼噜声。
来到小区大门口后,何惜暮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刚要走进去,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神差鬼使地转过头向老房子的方向望了一眼。不望还好,这样一望,何惜暮再次吓得魂飞魄散,就在她逃走的地方,竟然有一个男孩的身影,瘦瘦高高的。更让她吃惊的是,那个男孩似乎在看着她,对她发出蔑视的笑容。
何惜暮摇着头,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那个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了。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这样的。何惜暮安慰着自己,用力地跑回到自己的家,然后打开门,再用力地关上,锁好。她这才发现自己早已经筋疲力尽,再走一步都觉得累,因此整个人都靠在门上,慢慢地滑下去,双数抱膝,头埋在手臂里,一动不动。
等到身体因为太冷而发出警告时,何惜暮这才抬起头,慢慢地朝里面走去,她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然后走到浴室,在浴缸里放着热水,自己则站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女人,简直不敢相信镜子里面那个邋遢的女人就是自己。
何惜暮将头发用发夹夹住,然后把脏兮兮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把身体放进温暖的浴缸里,这样才感觉好很多。泡了一会儿,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的何惜暮渐渐有了困意,她把身体往下面挪了挪,让温水浸到下巴处,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意识也开始模糊了,没过多久她就睡着了。
突然又一次出现了那双怨恨的眼睛,放大的瞳孔,还有流不完的鲜血,何惜暮忽然就被大红色给包围了,她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嘴巴和鼻子也被捂住了,呼吸变得困难,就快要因为窒息而死了。
“不要……”何惜暮突然就惊醒了,身体往上冲,浴缸里的水弄得满地都是湿答答的,她惊恐地看着周围,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眼睛,也没有鲜血,她坐在浴缸里,喉咙嘴巴和鼻子也是好好的。一定是睡着后身体往下滑,水浸到鼻子的地方,所以才会感觉会被憋死的。这么想了之后,何惜暮稍微安心了一些。
何惜暮用浴巾随便擦了擦身体,穿上睡衣便钻进了被窝里。今天晚上很安静,没有猫叫声,或许是被自己给赶跑了吧?但是,真的是被她给赶跑的吗?
虽然晚上好不容易没有猫叫可以睡个安稳觉,但是何惜暮却一直在做噩梦。第二天早上闹钟响的时候,她觉得头昏沉沉的,全身无力,摸了摸额头,烫得厉害。一定是发烧了,何惜暮不禁烦躁起来,今天一大早还要去公司开会,偏偏在这时候发烧。
何惜暮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找到了退烧药,连着温开水一起吞了。然后她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想着昨天半夜的事情,看着窗户外面的天空,她觉得昨天晚上的经历就如同是一场梦,没有一点真实感。
正当何惜暮发呆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一阵的警报声,她立即走到窗户口,拉开窗户,把上半身探出去,竟然来了好几辆警车,警车后面跟着一大群的围观群众。
不用下去打听何惜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那个头颅被发现了,一定是这样的!原来昨天晚上不是做梦,全都是真实的,她看到的,还有触摸到的,都是真的。这么想着,何惜暮摊开双手,她放佛又看到了手上面不满了鲜血,还粘着大小不一的沙粒。因为害怕,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那双眼睛也出现了。
“美女姐姐,巴嘎臭晓阳又来电话了,美女姐姐,八嘎臭晓阳又来电话了……”这是何惜暮专门为王晓阳录的手机铃声。
“啊!”何惜暮急急忙忙地找到手机,摁下接听键,语无伦次地说:“王晓阳,王晓阳你在干什么?”
电话那边的王晓阳有些莫名其妙,他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何惜暮怎么就直呼其名呢?一般只有在她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的啊,“我正往学校去呢,还在路上,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起床没有。”
“我现在必须要见到你。”
“什么?”
“我说,我现在就要见到你,立刻马上。”
王晓阳为难了,虽然他的课比较晚,但要真的去了何惜暮家,再赶到学校的话,那还是得迟到呀!“不是,暮暮你听我说,我还有课要上呢,一会儿放学去你公司门口等你行吗?”
“当然不行!”何惜暮已经六神无主了,此时此刻她能想到的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王晓阳了,她必须马上见到这个人。“你要是不来的话,就再也别想见到我了!”
“问题是,我还要上班呀,你不也得上班吗?这么急匆匆地叫我过来,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不然我怎么和学校里请假呀?”王晓阳也有些急了,他从来没有迟到早退过,就连请假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何惜暮不清不楚地就要他把课给丢了,他当然不同意。
何惜暮也不想解释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但是脑海里昨天半夜的情形一直在重复,窗外的警笛声,还有议论纷纷的人声,这样的情况下她怎么能把理由说清楚呢?
还有一个人,何惜暮觉得现在必须联系。她拿起手机往外拨了个号码,电话一通后,她马上说:“喂,雨涵是我,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第3章:小区里的命案


第3章:小区里的命案
天空灰蒙蒙的,下着小雨,本来这么冷就不愿意出门,好不容易要到学校了,可以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喝着热水聊着天,却因为何惜暮的威胁不得不跑到她家去,王晓阳心里当然不愿意!
当王晓阳带着一肚子怨气赶到何惜暮小区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今天小区竟然特别热闹,到处都站着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指着老房子的地方议论纷纷,一些妇女还不时地发出夸张的叫声,身体也随之扭动着。
这里有这么多人吗?这是王晓阳的第一反应,他觉得自己来了这么多次,也没有感觉这个地方如此有生气,平常总遇上不了几个人,就算是好不容易看见了,也只是相互看一眼,给对方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呀,还有警车呢!”王晓阳往小区里走时,竟然发现了好几辆警车,警笛没有鸣响,但车顶上的警灯却一直在亮着。
王晓阳对何惜暮的怒气顿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度地好奇。他立即折返朝警车所在的地方走去,那边围着的人就更多了。但王晓阳身高有优势,往人群里一挤就进去了,他很快就站到了警戒线的后面、人群的最前面。
虽然下着雨刮着风很冷,但是王晓阳却相当有兴致,他看着七八个警察在那破旧的房子前面走进走出,还有几个在警服外面套着白大褂的法医正低头讨论着什么。但无一例外的,他们都神情严肃,不苟言笑。
连法医都来了,难道发生命案了?那何惜暮她没事吧?王晓阳这才有点担心,难怪会这么一大早就把他叫过来,原来小区外面发生这种事情了。可是他转念一想,何惜暮是这么胆小的人吗?又不是发生在小区里面,至于那么害怕吗?不管了,先问问情况再说。
王晓阳左顾右盼看了半天,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正和旁人说个不停的中年妇女,他立即走了过去,笑着说:“这位大姐,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连警察都出动了呀?”
那个中年妇女一看,是个高个儿的帅小伙呀,顿时就来了精神,撇开一直和她说话的邻居,兴致勃勃地说:“其实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一大早就听见警车声音,然后就跟着出来看看。”
一听那中年妇女的声音,就更别说那球形一般的身材了,王晓阳立刻有一种要抽自己耳光的冲动,明明都那么大岁数了,还故意发出这么娇滴滴的声音,她是要闹哪样呀!不过没有办法,王晓阳还是得忍着,王晓阳表现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问道:“那大姐你跟出来之后发现什么了?”
“哎呀小伙子,你不要老是叫我大姐大姐的,其实我还很年轻的!”
王晓阳真想找一块板砖拍死自己,说道:“是啊是啊,您还是个美女呢!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一听王晓阳叫自己美女,脸上顿时乐开了花高兴地说:“就是早上有人起来扔垃圾,发现了人头,吓得那个人呀,据说都尿裤子了!然后他就报警了,这不现在警察正在勘察现场呢。”
发现了人头?王晓阳震惊不小,好端端地怎么会发现人头的呢?呀,这个发现人头的人不会就是何惜暮吧!她早上打电话的时候声音那么奇怪,那么嘶声竭力,现在想想,很有可能就是她!
王晓阳立即钻出人群朝何惜暮的家跑去,匆忙之中只说了一句,“大姐谢谢您啊,我先走了!”
到了何惜暮的家之后,王晓阳按了一下门铃,让他吃惊的是,来开门的并不是何惜暮,而是何惜暮的好朋友兰雨涵。他冷了一下,但马上又笑起来,说:“兰大美女今天怎么会有时间到这里来呀?”
“你好意思说?”兰雨涵双手叉腰,嘟着嘴有些生气,“明明应该是你比较早到这里的好不好?结果呢?把我们家暮暮交给你这么不靠谱的人,我还真不放心。”
王晓阳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说:“是我错了,我不该迟到的。不过您也不想想,您开的是跑车,我坐的是公车,下车后还得靠十一路,哪能和您比呀?”
“你就损我吧,反正我习惯了!”兰雨涵假装生气地说。“好了,不和你贫嘴了,快去看看暮暮,她发烧了,在床上躺着呢。”
“什么?病了?昨天给她打电话还是好好的呢,早上打电话她也没说呀!”王晓阳顾不得听兰雨涵的解释,连拖鞋都没穿,赤着脚跑到了卧室,何惜暮果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小声地走到床边上,摸了摸何惜暮的脑袋,的确烫得厉害。
何惜暮睁开眼睛,发现是王晓阳之后,有气无力地说:“你来了。”
“嗯,怎么会突然病了呢?昨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吗?”王晓阳担心极了,何惜暮的身体一直很好,不容易生病。可要是病了的话,就要很多天才能完全好起来。
“发生了点事情,我慢慢再和你说吧。对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王晓阳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疑问,于是问:“外面的事反正挺乱的,很多人都在议论呢。说起这件事,我倒是有个问题要问你,那个第一个发现头颅的人,是不是你?”
“怎么可能是我?”何惜暮哑然失笑,“你老爸是警察,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呀?好好想一想就知道了,我要真的是第一个发现头颅的人,怎么可能还能安心地躺在这里呢?早就被请回警局做笔录了。”
王晓阳一拍脑门,点着头说:“对对对,你说的也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那你早上急着要我来,只是因为你病了吗?”
这时兰雨涵站在卧室门口敲了敲门,等何惜暮和王晓阳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后才说:“好了,白马王子来了,睡美人就交给王子了,我这个骑士该退场了。”
何惜暮把头往外面伸了伸,说:“谢谢你,雨涵。”
“你想死啊,我们之间还说谢谢?”兰雨涵野蛮地挥起拳头,怒视着何惜暮,“好了我走了,王晓阳你给我好好照顾我们家公主,不然有你好看。”
“是,我知道,绝对不会怠慢了公主的!”
“那还差不多,怎么,我要走了你也不来送送我?”
王晓阳头疼极了,他面对野蛮女人的时候毫无应对办法,只得一脸无奈地站起来,走到兰雨涵面前说:“走吧,送你出门。”
从何惜暮的家一直到电梯口,王晓阳和兰雨涵都只是相互开着玩笑。但是,在等电梯的时候,兰雨涵忽然有些认真地说:“我叫你出来,并不是真的要你送,只是想告诉你,暮暮她有点奇怪,我到的时候,她的脸色特别差,好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看见我手机上的黑猫桌面就好像见到鬼似的。你好好留意下,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啊!”王晓阳联想着何惜暮给他打电话时的样子,也举得很不同寻常,因此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电梯门开了,兰雨涵和王晓阳道别后就走了进去,等门重新关上后,王晓阳才往回走。
回到何惜暮的卧室,王晓阳摸了摸何惜暮的额头,还是很烫,心疼地说:“要不我们去医院吧,输液好得快!”
“不用了,我不想动,刚刚已经吃了退烧药,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王晓阳知道何惜暮的脾气,她最讨厌去医院了,说不去就是不去,无论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只好说:“那好吧,你先睡一觉,要是醒来后还不退烧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对了,实际上我这么急着叫你来,是有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
“刚才我隐瞒了事实,其实发现人头的第一个人是我。”何惜暮半闭上眼睛,她不愿意回忆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令她全身毛骨悚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你还说不是你,而且第一个发现头颅的人是你,报警的却不是你?为什么?”王晓阳顿时惊愕了,没有想到何惜暮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怪不得她会病得这么严重。
“我前天说过要卖房子了,对吧?”何惜暮郑重其事地说:“这房子太怪异了。前天你也听见猫叫了啊,昨天晚上我就是为了去找这只猫,所以才发现的人头。”
“我越听越不明白了,你能不能有点逻辑性啊?”王晓阳坐了下来,抚摸着她滚烫的头,以为她在说胡话一般。
“那好,我就从头开始说!”何惜暮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觉得自己已经讲得够详细了,几乎没有漏掉任何一个小细节,包括当时的情绪变化,全部转化为语言,好让王晓阳能够感受到那种无力和恐惧。
但无论何惜暮讲得多具体,感受表述得有多真实,她还是觉得没有办法把那种感觉给完全表述出来,她觉得除非真的身临其境,否则绝对不可能有那种无助的体会!
“原来是这样,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王晓阳听完之后,表情严肃,如果是这样的话,今天早上何惜暮那么急匆匆叫他过来也情有可原。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本来只是想要赶走那只猫,谁知道跟着猫叫声往前走着走着就到了那个地方。那个时候哪还想到要给你打电话呀,再说也没有带手机。”何惜暮解释道,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谁,只想尽快逃离那个地方。
“难怪雨涵说你今天怪怪的,让我多注意你一些呢。”王晓阳怜惜地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疼百倍。
“雨涵?她和你说什么了?”何惜暮眼眶一红,还是好朋友知道疼她。
“哦,就是刚刚那小丫头不是让我送她吗?其实她是偷偷告诉我,来之后发现你情况不太好,所以让我多注意一些,好好照顾你。”王晓阳说着,就嘿嘿地笑了起来,“看来我做的果然还不够好啊,连那丫头都不放心我照顾你了。”
“是啊,原来你才知道你做的不好呀,我都提醒了你多少次了!”何惜暮毫不客气地顶了过去,但她又叹了一口气,想着兰雨涵身为一个富二代,总是因为她的事情担心这个烦恼那个的,还真是有些对不起她。
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外面的喧闹声好像突然就停止了,王晓阳走到窗户边上,拉起窗帘的一角向外看去,原来警车已经开走了,警戒线似乎还在。围观的人发现没有什么好看的,所以都散去了。
何惜暮仰起身子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哦,就是警车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走了,所以安静了。”王晓阳放下窗帘重新走到床边,帮何惜暮的被子往脖子上拉了拉。“这样更好,安静一点你也好休息。”
不过何惜暮哪儿还睡得着,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的画面就定格在昨晚摔倒后和头颅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等她再多想时,那眼睛就开始快速地眨着,嘴巴也慢慢往上翘,笑容变得诡异起来。
与其这样心神不宁,还不如做点什么才好。于是何惜暮坐起来,对王晓阳说:“我还是得去公司,你不是还有课吗?也赶紧回学校去吧。”
“这怎么行?”王晓阳一看何惜暮要起来,立即摁住她的肩膀,有些生气。“你都发烧了,竟然还要去公司,我说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呀?”
“我没有烧坏,我不是和你说过嘛,我负责一个订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了,我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扔下。”说着何惜暮就推开王晓阳掀开被子站了起来,然后拿着外套往身上套,临走前她回头再三郑重地说,“还有,房子的事情我已经和雨涵说了,她会帮我打听有没有人要买,只要能卖掉,价格低一点都无所谓。”
这一下王晓阳郁闷了,何惜暮的办事效率也太高了吧,一天前说要卖房,今天就让人去找买主了,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呢?就算过滤一遍也可以啊,怎么能直接忽略掉呢?但是转念一想,要是房子真的有这么多怪事的话,何惜暮要卖房也说得过去,只是房子是说卖就能卖掉的吗?
打点好一切的何惜暮从客厅走回卧室,拍了拍发愣的王晓阳,说:“好了你别愣着了,一起出门吧,现在去学校还来得及吗?”
“你真的不休息休息吗?我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身体壮如耗牛,就算一辆大卡车往我身上碾过去都不会伤害我丝毫的!快走吧,我没有车送你,要是迟到可不能赖在我身上哦!”虽然何惜暮嘴巴上说的轻松,可是身体上的不适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否则脑海中就会出现那个场景。
王晓阳看何惜暮如此坚持,而且就眼睛所看到的,她似乎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所以也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走到小区入口处的时候,正对着老房子的那一面,王晓阳明显感觉到何惜暮的身体在颤抖,可惜他什么都做不了,无论说什么话也是多余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紧紧地搂着何惜暮,让她知道,自己会一直陪着她,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开。
等车的时候,何惜暮突然想到什么,便说:“你爸爸退休了是吗?”
“对啊,今年三月份退休的,怎么了?”王晓阳不解地问。“不过我爸那个人你知道,闲不住,以前每天跟着刑侦队跑动跑西,要真是让他天天在家上网、看电视、下棋,他不闷死才怪!所以上个月又回去了,不过也就是管管档案,还是队长看我爸资历老,才答应我爸回去的呢。”
“这样啊,那一般刑侦队发生的事情你爸爸还能知道吗?”
“那肯定能知道啊,再怎么着他也算是刑侦队一员啊!”王晓阳理所当然地说。“不过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呀?”
何惜暮扭过头朝身后老房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个深呼吸,那种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她努力地想要忘记那种恐惧的感觉,压住内心的慌张然后说:“我是想,我们这里发生命案,也应该归你爸爸那个辖区管的吧?所以,能不能让你爸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然后再告诉我,行吗?”
“这个又和你没有关系,为什么你那么在意?”王晓阳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命案是她发现的,但和她根本毫无瓜葛。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很奇怪,反正我就是想知道,你只要告诉我就好了,也就是说……”何惜暮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她觉得自己根本就说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但就是有一个声音让她这么做,她觉得只有知道命案的真相才能安心,“总而言之,你帮我问就好了!我车来了,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话音刚落,车门就打开了,何惜暮看也不看王晓阳一眼,就上了车。车上的人并不是很多,寒冷的冬季清晨,没有人愿意出来忍受寒风的吹打,除非是必须上班和上学,否则都在温暖的被窝里待着。
因为高烧,何惜暮的脑袋晕沉沉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从高空往下坠落时的昏眩。她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竟然飘起了雪花,刚刚上车的时候明明还是小雨的,昨天天气预报说了会下雪吗?何惜暮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到公司后,何惜暮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感觉异常的冷清,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热闹,难道是因为下雪的原因,大家都冷得不想动吗?同事们看到何惜暮时,也只是简单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何惜暮觉得奇怪极了,她在自己的座位上把包放下,然后拿着杯子去冲咖啡,再回到位置上时,那个处处为难他的刘隼竟然还没有出现,这也太不正常了!
如果是平时,只要何惜暮是踩着点来公司的,刘隼一定会站在公司大门口等她,就为了训她一顿,逞口舌之能。但是今天到现在为止,刘隼的面都还没有出现。
就在何惜暮觉得奇怪的时候,同事韩亚丽从她身边路过,她立即拉住韩亚丽的胳膊,小声地说:“亚丽啊,那个李鬼怎么没有出现啊?”
“李鬼?他今天还没有来公司呢。”韩亚丽今年才从大学毕业,和公司的同事关系都不错,尤其是和何惜暮,“不过王姐不是说你生病请假了吗?怎么又来了?”
“哦,我没事,吃了药喝了热水感觉好多了!你也知道我那个订单能不能把合约拿下来就看这几天了,所以也不敢在家呀。”何惜暮解释说,但她却还是想着刘隼,于是又问道:“那个李鬼竟然没有来,这也太不正常了吧。我还以为今天又要被他骂一顿了呢!”
本来韩亚丽也只是路过何惜暮的位置,可是说到刘隼的话题,她的八卦心理又起来了,于是干脆拉了条凳子坐下来,说:“是啊是啊!我们也这么觉得呢,你没有来之前大家还议论呢,不过被王姐说了一顿,所以就不敢作声了。”
“难怪,我说今天来怎么这么安静,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都说李鬼什么了?”
“这个呀,其实也不太好说,但既然是师姐你的话……”韩亚丽往何惜暮那里凑了凑,嘴巴贴近她的耳朵,小声地说:“我听大家说,李鬼的情人被人杀死了,今天早上发现的头。我估计李鬼是一大早认尸去了吧,不然也不会连公司都不来,他虽然是凶了一点,但好像自从我来到这里,就没有看他请过一次假呀!”
第4章:死者竟然是她


第4章:死者竟然是她
韩亚丽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是何惜暮哪里还听得进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她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人头,说不定就是刘隼的情人!
想到这里,何惜暮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推开还在说个不停的韩亚丽,然后飞快地向洗手间跑去,留下一脸错愕的韩亚丽。
到了洗手间后,何惜暮双手撑着洗手台上,不停地呕吐着,昨晚只吃了一些面条,早上什么都没有吃,所以她根本就吐不出来什么,可是胃里面却一阵一阵地翻滚,她只能不停地呕着,直到黄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为止。
吐完后,何惜暮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她拧开水龙头,先漱了漱口,然后将刺骨的冷水往脸上泼,直到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清醒了才停下来。看着镜子里那个不堪入目的自己,头发还不停地滴着水,何惜暮闭上眼睛,怎么会这样?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何惜暮觉得调整得差不多了,便拉了几张抽纸,将湿漉漉的脸擦干,又把手放在烘手机下烘干,这才准备离开。
“你知道吗?刘隼的情人被杀了。”何惜暮刚要离开,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说话,她回头一看,是从小隔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她全身的神经一下就紧绷起来了,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走是留。
在何惜暮踟躇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又传出来了:“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一大早公司里就传开了呢,之前刘隼还来公司了,但是接了个电话,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大家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有人离他比较近,听到了几句话,然后才大概明白过来的。”
何惜暮决定了,她往回走去,站在洗手台前面,假装在洗手。
“那你快说快说,刘隼都在电话里说什么了?”第一个说话的人兴致勃勃地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都是听说的!这大冷天的谁那么一大早来公司啊,也就是那几个想评优的,为了那么点钱,至于的吗?还不如在被窝里多睡几分钟!”
“哎呀!说远了,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个刘隼是怎么回事呢?”另一个同事把头凑过来,唯恐有人在背后听见,可没有想到何惜暮恰好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在心里。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听见刘隼说什么无头女尸、我前天还去找她了,都还是好好的、不错,我妻子的确不知道这回事、要认尸?那好吧,我马上来。就这些了,然后人就跑了。”
说到这里时,隔间里响起了水声,何惜暮立即转过身快速走出洗手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想不到韩亚丽还在那里,她便说:“亚丽,你还在这里呀。”
“你没事吧?”韩亚丽担心地说,“刚刚我说的好好的,你突然就推开我站起来,然后往洗手间跑去,可吓死我了!师姐你还好吧?你脸色挺不好的,身体不行就回去好好休息吧!”
何惜暮拍拍很很乐意的手背,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刚刚有点反胃,现在好很多了。我要真的难受,肯定早就溜了,哪还会在这里坐着!你快回去吧,不然被王姐看见就不好了。”
本来韩亚丽还想在这里多坐一会儿的,可一想到王姐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她就退缩了,便伸了伸舌头说:“那好吧,我回去了。不过师姐你要是不舒服可别硬撑着啊,反正李鬼也不在,没有什么顾忌的!”
何惜暮只是笑笑没说话,等韩亚丽离开后,她才靠在椅子上,无力地对着电脑,想着那个人头。那真的是刘隼的情人吗?没有想到刘隼还有情人,真是让人诧异,以前从没有听谁说起过,是大家都不知道,还是知道也不敢说呢?
说起来,刘隼的妻子何惜暮是见过的,那是在公司的一次年会上,很多人都是带着家属参加的,当然这里的家属特制配偶,何惜暮当时带的就是王晓阳。就是那一次,她见到了刘隼的妻子,虽然不是十分惊艳四座,但还是挺有气质的。那个时候她还特地跟何惜暮打了招呼,说话谈吐也很有教养,感觉是个很不错的人。和刘隼相反,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好。
如果刘隼的妻子是个既没有外貌也没有内涵的女人,就如同是泼妇一般,那刘隼另外找一个情人还情有可原,但问题是,他的妻子至少在表面上来看,各个方面都还符合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配偶,刘隼为什么还要找情人呢?
不过转念一想,往往是越认为不可能的事情越会发生。而且如今的第三者到处都是,包养二奶也成为普遍现象,更别说有情人了。刘隼在公司的地位虽然说不上很高,但至少也是个经理,年薪不低,即使达不到金领的水平,但怎么也比白领好一些,所以他要找情人的话,也完全有可能。
可何惜暮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刘隼的情人会死在那里,而且只有一个头,连身体四肢都没有。更让何惜暮觉得离奇的是,她竟然会和刘隼的情人在那种情况下见面!不,那不能说是见面,只能说是一种巧合的遇见,并且还令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刘隼一直没有回来,虽然办公室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但也只是八卦话题,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何惜暮对此完全没有兴趣,刚好她身体不舒服,大家也不勉强她加入讨论中,她正好乐得清闲。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何惜暮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她像乌贼似的整个身体都吸附在桌子上,不想动弹一下。上午那个客户一直在不停地唠唠叨叨,还把她昨天打瞌睡的事情拿出来说了一通,并且再次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如果不是为了那个订单,何惜暮早就把桌子上的资料一把打在客户的脸上,然后原形毕露。
只可惜为了万恶之源,何惜暮什么都不能做,虽然已经累得快要直接躺地上了,但她还是要强装着笑容像个孙女儿似的在客户面前点头哈腰,并且还得舔着脸说:“您说的对,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只要想到这里,何惜暮就有一股要杀人的冲动。但冲动终究只是冲动,还没有孕育成胚胎就扼杀在了子宫里。
何惜暮在公司里除了和刘隼总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外,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和同事之间的关系也处理得不错。在遇到刘隼的挑衅时,何惜暮也能应付过去。在工作上,就只能忍气吞声了,毕竟人家是上司,得罪不起。不过刘隼给人的印象一直不是很好,为人刻薄,而且长得不堪入目,人称李鬼,即李逵的别称。
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客户基本上确定要下单了,只剩下合约没签,何惜暮总算松了一口气。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刘隼依然没有回来,估计今天是不会来公司了。
何惜暮觉得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刘隼呢?
不,说准确点,她不是在意刘隼,而是在意命案的事情,究竟那个人头是不是刘隼情人的人头呢?如果真的是的话,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呢?哪儿是第一凶案现场还是抛尸地点?何惜暮脑子里有连串的疑问,她恨不得刘隼立即出现,她可以当面问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何惜暮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往公司外面走,刚走出大门就发现王晓阳正蹲在地上打电话,打着打着又站了起来,来来回回地走着。等他看到何惜暮时,朝何惜暮笑了笑,然后又对着手机讲了好几句话之后才挂了。
“和谁打电话呢?”何惜暮走到王晓阳身边,轻声地问。
“和我爸呢。”王晓阳说着便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给何惜暮戴上。“天这么冷,你就不能多穿点吗?身体好点了没有?烧退了吗?早上和中午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何惜暮觉得心里暖暖的,要不是她生病,王晓阳才不会这么关心她呢,但她嘴上却说:“哎呀,你什么时候变成八十岁的老太太了?话这么多你不累?”
王晓阳嘿嘿地笑道:“我当然累,所以这不是等你给我做人工呼吸的吗?”
“你说什么呀?谁要给你做人工呼吸啊,我拿个枕头闷死你才对!”何惜暮挥着拳头凶巴巴地对着他,可心里却说不上有多暖。
王晓阳一把抓住何惜暮的拳头,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搓着,心疼地说:“这么冷,怎么不带着暖水袋啊?”
“我没事啦,已经好很多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了。对了,刚刚你和你爸爸打电话是不是说那件事情来着?他怎么说的?”
王晓阳收起刚刚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今天早上的案子,确实我是老爸的刑侦队处理的!今天也是他们那儿来的人,本来只有一个人头的话,身份很难辨别,不过在现场好像还找到了一部手机,所以现在已经确认这个人的身份了。”
由于在头颅不远处发现了一个手机,经过鉴定,的确是被害人的手机,大概是在处理尸体的时候,凶手不小心掉在那里的。通过查找手机里的联系人,死者的身份很快就确认了。
徐西,女,身高165公分,体重四十七公斤,长得很漂亮。今年二十四岁,无固定工作,家里除了双亲还有一个大她两岁的哥哥,已婚。
但是她并不住在父母家,虽然没有固定工作,却在闹市区有一套两室一厅的商品房,房内装修豪华,家具一应俱全。通过对徐西身边朋友的调查可以得知,徐西一向出手阔绰,不管是吃饭还是购物,进出的都是高档场所,所购商品大部分是进口货。
而且徐西与父母关系不好,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但一年大概就见一两次面,见面也是超级。不过和哥哥的关系却不错,却因为嫂子的原因来往也比较少。
作为一个没有工作的年轻女性,又和家里的关系不好,可以说是没有一点经济来源,却能够买得起房,用得起高档产品,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徐西究竟是干什么的?一开始警方觉得徐西很有可能是从事夜间工作的女性,可是经过调查,却发现并非如此。
警方再次以手机作为突破口,发现徐西和一个叫“大叔”的人联系异常频繁,无论是拨出还是打进电话,主要都是这个人,短信的收发也以这个人为主,而且内容大多以情色话题为主,于是大家推断,是不是徐西的男朋友呢?
于是警方立即给“大叔”打电话,接通之后听到对方的声音才发现,作为一个二十四岁年轻女孩儿的男朋友,“大叔”的声音太过于苍老,年龄应该在四十岁以上,所以大家立即反应过来,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徐西的情人。
毕竟只要稍微一分析就可以知道,徐西只不过是二十四岁,如果真的是正常的男朋友的话,那对方应该在三十岁以内,除非是官二代或富二代,否则一个还正处于事业起步阶段的人,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供徐西消费呢?因此徐西的身份这个时候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至于徐西为什么会死在小区外面的老房子出,而且只有头颅,身体和四肢却不知所踪,警方在忙碌了一天后并未得出任何有效的线索。
他俩坐在明亮的咖啡厅里,王晓阳将自己在从他老爸那儿问来的信息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期间没有喝过一口咖啡,以至于说完之后,口干舌燥的他端起咖啡杯一仰而尽,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何惜暮觉得这简直是侦探题材的电视或小说才有的情节,年轻漂亮的女人不愿意工作,而且和家里的矛盾重重,然后被一个事业有成的中年大叔包养,成为他的情人,但又莫名其妙被杀,最后惨遭分尸,身首异处还被抛尸荒野。
“你在想什么呢?”王晓阳看何惜暮不说话,于是问道。
何惜暮笑了笑,由于高烧,她的精神状态始终不是很好,不过退烧药终于是起了作用,体温慢慢降了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退烧,不过已经比上午好多了。
她看向窗外来来回回行走的行人,想起了那个孤独的头颅。
何惜暮只不过是突然想到了公司的传闻,于是小声地问道:“那个大叔,是不是叫刘隼?”
“噗……”王晓阳把刚刚喝到嘴里的白开水吐了出来,惊讶地看着何惜暮,“你怎么会知道?我刚刚应该没有说出这个大叔的名字吧?”
何惜暮一边拿着面巾纸给王晓阳擦嘴,一边把桌子上的水给擦干净。
她叹了口气,缓缓地说:“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们经理的全名吧?只是说他姓刘,因为凶神恶煞,我们赠雅号李鬼。其实,徐西的情人正是我们经理!”
“不、不会那么巧吧!”王晓阳瞪大了眼睛,这比听到杀人案还要惊人,“这世界上怎么又如此巧合的事情?”
“这是真的,我今天到公司后,打完卡就八点了,还以为刘隼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不在公司。后来同事告诉我,他的情人被杀,他被警方叫走配合调查,一直到下班也没有回来!”
王晓阳还是觉得难以置信,感叹道:“原来如此!”
“不过我真想不到他竟然还有情人……”何惜暮的情绪依然不高,却因为刘凖的事情变得积极起来,“其实他老婆你也见过的,还记得那次年会我带你去的!我还特地指给你看了,就是那个很有气质的!”
本来还想不起来,但何惜暮说得这么清楚,王晓阳就有印象了,“就是那个紫色裙子的啊,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当时还说,嫁给经理经理太亏了,是吧?”
“对!对!就是她!”何惜暮用力地点点头,“不过,人不可貌相,我们经理那种人,有几个情人也正常,反正也不缺钱。听说她老婆也挺有钱的,而且又独立,难怪刘隼会去包二奶,真是鄙视他!”
看着何惜暮气鼓鼓的样子,王晓阳觉得真是可爱死了,于是故意气她道:“你别那么义愤填膺,又不是我包二奶,那么激动干什么?”
何惜暮一听,立即凶巴巴地说:“你敢,你要是敢做这种事情,我就废了你!让你以后永远只留在本宫身边,照顾本宫一辈子。本宫还要去找汉子,而且是高富帅,当着你的面秀恩爱,气死你!”
王晓阳赔笑,他可是算怕了这个小女子,急忙说道:“是!绝对会将娘娘的话谨记于心,否则的话,就听凭您处决。”
虽然两个人说笑之间,但何惜暮总是想起徐西扭曲的血脸,她把往前靠了靠,小声说:“根据故事的尿性发展,刘隼之所以被警方叫去,不会只是认尸那么简单吧?”
“当然,你以为玩儿呀!”王晓阳一脸鄙视地说,“实际上,根据我老爸的描述,他们的人其实都到公司门口了,只不过是穿着便衣,也没有开警车,因为事情真相究竟如何,现在也不知道,所以不想引起那么大的轰动!你们的经理是在公司楼下被带走的,不过没有几个人知道而已……”
听到这儿,何惜暮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紧张地问:“那去了之后呢?问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吗?”
然而王晓阳却摇摇头,泄气地说:“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老爸现在只不过是个管档案的,说得通俗点就是收发室的闲置人员,没事给扫扫地、端端水的人,你觉得他可能知道案件的详细内容吗?更别说是对嫌疑人的审问了,这可是机密。我老爸都不知道的东西,就更别说是我了。”
说完王晓阳继续喝着没有滋味的白开水,他在嘴里吧嗒了几下,把白开水推给何惜暮,自己喝起了何惜暮的咖啡。
经过王晓阳这么一说,何惜暮也觉得没劲,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说:“这倒也是,一般而言审问犯人都和地下党活动似的。可这么一来,我们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什么叫地下党活动啊?好歹你未来的公公也曾经是人民警察,你怎么能说他是地下党呢?”
何惜暮立即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王晓阳,说:“好吧我错了,我不该说我未来的老爸是地下党,那我说他是美国特工,这样可以了吗?我未来的爸爸是特工!”
王晓阳真是被何惜暮弄得哭笑不得,却又是一本正经地问:“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啊?还总是问来问去,不会是看上了那个长相霸气的李鬼大叔,准备抛弃我了吧?”
何惜暮可没有时间和他玩笑,满脑子的案子已经令她头疼不已。
第5章:奇遇鬼魅男孩


第5章:奇遇鬼魅男孩
发生了命案,要何惜暮再回到小区的房子去睡是不太可能了!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她也不准备回家去,最后能去的就只有王晓阳家里。
走出咖啡厅后,王晓阳说:“我没有告诉我妈你要去,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多弄点你喜欢吃的菜。”
一想到好吃的,何惜暮这个吃货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你妈做的菜我超爱吃!王晓阳,虽然你的手艺堪称一流,不过和你妈妈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呀!”
“那是肯定的呀,我老妈是师傅,我是徒弟,师傅肯定比徒弟强啊!”说着王晓阳的电话就通了,他连忙说:“今天你儿媳妇儿要回家吃饭,多做点她喜欢吃的啊!”
看王晓阳挂完电话,何惜暮才说:“不都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你怎么就不能有点出息呢?还说什么师傅一定比徒弟强,真是看不起你。”
“我……”
“你什么你,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
王晓阳真是欲哭无泪,遇到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女朋友,不知道他上辈子是得罪了多少红颜知己,这辈子老天爷才会派何惜暮来折磨他的。而且更无奈的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先看上的,现在想退货都不行了。
只要一看王晓阳的表情,何惜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说:“别一天到晚想着退货这档子事儿,在我这里,没有这么一说。从试用期开始,就得一直到产品死亡,否则你得负责终生,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啊,我不就是臆想一下吗?”王晓阳痛苦地说。
“就算是臆想也不可以,只要是我发现你身体任何一个地方出轨了,你就做好思想准备吧。”简小莫颇有气势地说,“当然,这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反正是无所谓,那么多高富帅在等着我去挑,主要我是担心那些涉世未深的纯洁小女孩儿们被你给伤害了,尤其是高中的小女生,情窦初开,要是因为你而对爱情产生恐惧怎么办?”
王晓阳郁闷了,怎么在何惜暮眼中他就这么一无是处呢?
时间就在何惜暮和王晓阳的斗嘴中流逝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俩站在了王晓阳家门口。来开门的是王晓阳的爸爸,一看见何惜暮就乐开了花,说:“哎呀,儿媳妇儿来了呀,快进来,怎么这么多久都不来玩啊?”
听到声音的王晓阳妈妈也从厨房走出来,笑着说:“是啊是啊,怎么都不过来玩?晓阳也真是的,也应该多带你过来呀。”
何惜暮立即发挥了她的特长,把笑容绽放得好像灿烂的花儿一样,说:“伯父伯母,不要怪晓阳,是我自己最近太忙了,连我爸妈家都没有去呢。好久不见你们,我都想死你们了。所以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来蹭饭了,我太想念伯母的手艺了。”
“就是应该常来才对。马上就开饭了,我去厨房看看汤怎么样了!你就是太瘦,要多吃一点才行。”王晓阳的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走去。
何惜暮换了鞋子和王晓阳的爸爸王建国在沙发上坐着,她先是和王建国胡乱扯了一些家产,把王建国哄得心花怒放,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说:“那个伯父啊,我听说今天一大早你们局里接到报警,发现了一个人头是吗?”
王建国一愣,说:“是啊,你怎么不知道的呀?难道是晓阳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晓阳怎么会和我说这些呢?”何惜暮知道王建国不喜欢儿子把他的工作到处胡说八道,不然的话,王晓阳肯定要被训一顿的,因此极力否认。“实际上,那个人头是在我家附近发现的,所以我才问问。”
“哦,难怪晓阳今天下午特意给我打电话!原来他说熟人就是你呀!”王建国猛拍着大腿恍然大悟,“这孩子说话怎么拐弯抹角的。”
“爸,我这不是怕您和我妈担心吗?”王晓阳辩解,一手握着何惜暮的手。
“就是,他是怕你们担心呢。不过伯父你知道吗,死者的情人其实就是我的经理,所以我才奇怪,想要问问您呢。您不知道,最近我在谈一笔业务,对我的业绩很重要的。可是经理的情人又发生了这种事情,肯定会传开的。我怕到时候影响公司形象,客户不和我签约,到时候我丢了这么大的单,公司肯定会处罚我的。”何惜暮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故意把事情夸大其词,牵扯的利益多了,老公公说的也可能会多一些。
王建国听何惜暮这么说,他陷入沉思之中,想好之后才道:“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让你放心下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感谢您了!”何惜暮兴奋起来,王晓阳握紧的手已经感到她手心沁出的汗水。
“徐西,也就是死者是刘隼的情人已经确定无疑,而且根据刘隼的叙述,徐西最近已经不满足只是充当情人的角色了,正在想尽办法逼迫刘隼离婚。所以从这一点我们不难推断,也许是刘隼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所以对徐西起了杀心。但刘隼本人却一口否认,说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他提供了不在场证明。”
“所以您的意思就是,徐西并非刘隼所杀?”
王建国摇摇头说:“这个还不能肯定,不在场证明也只是刘隼的一面之词,至于是真是假,还要等明天的调查结果。”
“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何惜暮得到这个信息,心里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压抑了,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的。不管刘隼是不是杀人凶手,徐西的人头出现在老屋都不正常,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抛尸的。
“不过,这件案子有些悬啊!”王建国感慨了,新调过来的刑侦队队长给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虽然话说得很好听,可是做事却毛手毛脚的,经验也不是十分丰富,这样的日来调查案子,不知道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破案。
一边的王晓阳插嘴道:“老爸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就是,伯父你在刑侦队这么多年,看过的案子应该不少吧,为什么这么说呢?”何惜暮虽然也觉得事情有蹊跷,但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反而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其实王建国对新来的队长早就看不顺眼了,只是在局里不太好说。
家里都是利害关系以外的人,既然他们问起了,正好自己也需要发泄。
王建国索性就说了起来:“今年和我一起退休的,还有我们队长,新来的队长叫许家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天天说自己以往的英雄事迹!依我看,全都是凭空捏造的。让这样浮夸的人来当队长,没有什么案子还好一点,现在出现了命案,不知道会不会弄得一团糟。”
何惜暮收起笑容,安慰道:“伯父,您也不用太担心了,破案又不是靠一个人的,就算队长不行,还有队员啊,所以放心吧。”
“而且这许家名好像和你们经理还是旧时,他们一见面就拥抱了好久,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的,真是恶心。”
何惜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偷偷看着王晓阳,正好王晓阳也朝她这边看来,两个人于是都笑了起来。
正好这个时候开饭了,案子的话题也就到此结束。
晚上的时候,何惜暮在王晓阳房间上网,王晓阳则在批改试卷。何惜暮闲得无聊,于是随便浏览着网页,看着乱七八糟的新闻。
正当何惜暮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点着鼠标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动漫网。
一想到动漫,她一个激灵,忽然想到了以前看的《海猫鸣泣之时》,里面的魔女贝阿朵莉,为了让人们相信魔女和魔法的存在,于是不断地杀人,而人的死亡方式也是按照一定的顺序的。
“贯穿那怀念的、故乡的鲇之川啊。目标黄金乡的人们呦、顺流而下寻找钥匙。顺川而下走到尽头、终会到达里。在这里寻找两人开口之岸。此处沉眠着通往黄金乡的钥匙。手持钥匙的人们啊。应遵循以下所记出发前往黄金乡。在第一晚、奉上钥匙选中的六名活祭。在第二晚、余下来的人啊,撕碎紧靠的两人。在第三晚、余下来的人啊,赞颂吾高贵之名。在第四晚、剜头杀之。在第五晚、剜胸杀之。在第六晚、剜腹杀之。在第七晚、剜膝杀之。在第八晚、剜足杀之。在第九晚、魔女复苏、无人生还。在第十晚、旅途结束、终至黄金之乡。魔女赞颂贤者、授予四件宝物。一件是、黄金乡里全部的黄金。一件是、所有死者那灵魂的复苏。一件是、连已经失去的爱都复苏。一件是、用于使魔女永眠。安宁的睡吧、吾最爱的魔女贝阿朵莉切。”
只不过,第一个死的人是头不见了,而现实中是,徐西正好是头在,身体不见了。
想了一会儿之后,何惜暮还是想不出什么来,她烦躁地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那不过是动漫而已,再说了,就算真的是那样,也不应该啊,至少应该没有头的。”
“你又在发什么神经呀?”王晓阳抬起头一脸惊讶地看着何惜暮。
“啊,没什么,不好意思吵着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何惜暮总觉得还没有结束,远远没有结束。当晚,她便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面,到处都是人的内脏,肠子流得到处都是,鲜血把整个世界都给覆盖了,跳动的心脏追赶着她,无论她怎么跑都逃不出去……
噩梦后的清晨,何惜暮连早餐都不想吃,脑袋昏昏沉沉的,拖着疲惫的身来来到公司后,本来以为刘隼今天还不会来的,没有想到她才到自己的位置上,就听见刘隼在办公室骂人,嗓门还是那么洪亮,即便关着门大家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何惜暮拉拉坐在她不远的韩亚丽的衣服,轻声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一大早就有人撞在李鬼的枪口上了?”
“我也不知道,也是刚刚才到的。”韩亚丽朝经理办公室看了一眼,然后露出无比同情的表情,“真想不到李鬼遇到那种事情还有心情上班,不过我估计着吧,应该是找人来发泄了,不然怎么一来就破口大骂。”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别说话了,不然一会儿万一被他抓到小辫子,倒霉的还是我们,就算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还是做事吧。”
何惜暮整理着一会儿要和客户签约的资料,却不停朝刘隼那看去,有时候是下意识的动作,自己的大脑并没有下这个命令,至少表面上没有下命令。
别说是王晓阳了,就是何惜暮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她如此关注徐西的事情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徐西被发现的时候让自己产生无限恐惧这么简单吗?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公司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等到会议结束后,天都黑了。
何惜暮要去维修厂取车。一直在王晓阳家住是不可能的,毕竟那是他父母家。
要卖房子的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买家的!因此何惜暮思来想去,还是只有先住回去……
由于王晓阳晚上有课,不能接何惜暮回家,所以下车后她只能自己去取车,然后开车回小区。
晚上竟然又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玻璃上,前面一片朦胧。
在闹市区的时候还好一些,毕竟路灯足够照亮前后左右的路。可是,当何惜暮开着车慢慢远离市区时,就容身与黑暗之中。
回到小区后,何惜暮担心刹车再次莫名其妙的失灵,所以她开得特别慢,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意外,应该能安全到达停车场。
只是一进入小区的大门之后,她就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在万般小心之下,何惜暮终于把车挺好了,她总算松了口气,开始往回走。从车里面出来,何惜暮不禁打折寒颤,拉紧了衣服,双手抱在胸前,脖子往厚厚的围巾里缩了缩,低着头快速走着。
车场是空旷的地下室,所以何惜暮总感觉冷气从脚底下冒出来,然后从脚心一直往上游走,遍布到全身,就连呼吸都是冰冷的。
停车场的灯光有些灰暗,偌大的停车场里,只是稀稀落落地停着几辆车,可想而知小区的入住率有多低。有时候高跟鞋发出的声音太大,还会发出若有若无的回声,就如同是开了混响效果的卡拉OK,空洞的让人毛骨悚然。
好不容易走出停车场之后,何惜暮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绿化带才能到她住的那个单元。
雨下大了。
早上从王晓阳家里去公司的时候没有拿伞,何惜暮只能淋雨回去了。
幸好衣服有帽子,何惜暮把帽子戴在头上,低着头快速地走着,雨水打在她的衣服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有些刺耳。
走到一半路的时候,何惜暮突然发现在距离她不远的前面出现了一双脚,她顿时停住了,这个时候了怎么会有人呢?
而且下着这么大的雨。更让何惜暮觉得难以置信的是,那双脚是光着的,什么都没有穿,踩在水里面。就算天太黑看不清楚,但也能想像得到,那双脚一定冻得通红了……
何惜暮缓缓抬起头,看着那个光脚的人,是一个比她略矮的男孩子,湿漉漉的头发一直在滴着水。
他的衣服很单薄,一件不知道什么颜色的T恤,外面是薄薄的外套,没有拉拉链,裤子是一般的运动裤,由于太短而往上吊着,所以男孩子的身高极不相符!他的衣服和裤子都紧紧地贴在身上,令他那消瘦的体格一览无余。
看不清楚男孩子的脸,所以何惜暮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即便看清楚了,她也不见得会知道是谁家的,她和小区的住户又并不熟悉。
就这么默默地站着,何惜暮和男孩子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相互对视着。好一会儿,何惜暮才反应过来,她觉得起奇怪极了,刚刚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动不动站在这儿淋雨,她不是要赶紧回家去的吗?
何惜暮觉得,刚刚就如同是中了魔法一般,无论是思想还是身体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在那一刻自己就好像没有意识一般,脑袋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她不禁想,那个男孩子也和她一样的感觉吗?
“小弟弟,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淋雨呢?而且穿这么少的衣服,连鞋子都没有穿。”何惜暮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这么冷,再淋雨的话就该生病了,你还是快回家去吧。”
“不要过来……”
何惜暮抬起的脚顿时就无法往前放了,她停了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子,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比她还要矮的男孩,年龄也不可能大到哪里去,为什么会有如此低沉沧桑的声音呢?
在现实中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只有在一些另一电影中才会有这样的配音,不过那是经过技术处理的呀!
这个人究竟是谁?何惜暮开始在大脑中搜索着与之有关的信息,住在小区的人本来就不多,而且当时卖房子的时候根据物业公司的介绍,大部分房主都是老年人,因为这里远离市区,空气清新,很适合老年人居住。既然是老年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孩子呢出现?
儿子的话太小,孙子的话又太大。如果这个男孩儿并非小区的,而是小区周边老房子的居民,那为什么大晚上会跑到这里来呢?如果是平时的话还情有可原,但现在下着雨,天又黑了,怎么可能不回去呢?
不行,想不起来,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何惜暮觉得烦躁极了,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为什么会出现一个人,但是就算绞尽脑汁,她也没有办法弄清楚。
“如果你继续想的话,脑细胞会全部死掉……”男孩子突然张开嘴说出话来,那诡异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耳畔响起……
听到男孩儿的声音后,何惜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思考问题的时候脑细胞会死亡是众所周知的常识,可是这话从那个男孩儿嘴巴里说出来却让何惜暮觉得怪怪的,至于为什么怪,她又说不出所以然。
“就在第一晚、奉上钥匙选中的六名活祭。在第二晚、余下来的人啊,撕碎紧靠的两人。在第三晚、余下来的人啊,赞颂吾高贵之名。在第四晚、剜头杀之。在第五晚、剜胸杀之。在第六晚、剜腹杀之。在第七晚、剜膝杀之。在第八晚、剜足杀之。在第九晚、魔女复苏、无人生还。在第十晚、旅途结束、终至黄金之乡。”
“你说什么?”何惜暮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颤抖,抑制不住的颤抖,而且越来越厉害。那种无形的恐惧感是怎么回事儿?那种要将她包围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儿?
“你相信魔法吗?”低沉的声音领她的内心感到恐惧,周身没有办法动的感觉一直传达到她的大脑。
面对对方的提问,何惜暮还是没有办法开口,她觉得自己的嘴巴被胶水给沾上了,沾得紧紧的,她没有办法打开,要是强行打开的话,她的嘴唇一定会被撕扯得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会让你看到的……我只是需要一个见证者,你愿意当我的见证者吗?”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清楚呢?只能看见他的嘴巴在不停地动着,变换着各种口型……
“不过如果你要妨碍我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魔法的使者告诉我,他最讨厌别人多管闲事了,外人只要好好地旁观就好了,要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是会遭到报应的。”
遭到报应?她会遭到报应吗?可是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报应呢?她只是发现了一个人头而已,仅此而已……
“所以你好好地在外面看着就好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魔法的。都是因为你的好运气,才能见证这么伟大的时刻,你应该跪在地上,亲吻着我的脚踝,对我感恩戴德,明白吗?”
我必须跪在地上,亲吻他的脚踝,对他感恩戴德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我在等待你的回答。如果你不想说话的话,就去那边看看,一定会看见你曾经看到过的东西的,我保证。”
第6章:警察来访盘问


第6章:警察来访盘问
能看见曾经看过的东西,那是什么?何惜暮看着他,满脸狐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现在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这个人来路不明,或许是小偷或抢劫犯也说不定!
何惜暮抬起脚正准备往前走,对面的男孩儿又说话了:“要回去了吗?可是你还没有去看我刚刚说的东西呢。就在那边,你不去看看吗?”说着他伸出手朝绿化带不远处指了指,眼睛却一直盯着何惜暮的脸,嘴角抽搐着。
“我,我为什么非要去看?”伴随着双唇的颤抖,何惜暮终于说出话来了,虽然她感觉声音小得不行,但能够说出话来已经够让她高兴的了。
“不想去看?”那男子的语气里尽是失望,不过马上又说,“不想去看也没有关系,反正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人发现的。”
明天一大早就会有人发现,他这是什么意思?何惜暮不禁联想到徐西的头被发现的那个晚上,也是她先发现的,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才被别人发现的。难道这次……不会这么巧吧,何惜暮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真的不去看吗?那算了,一点儿也不好玩,本来还很期待你那夸张的表情的。”
“你说什么?”何惜暮忽然就气愤起来,难道这个男孩儿说这么多只是为了看她出丑的样子吗?故意守在这里,就是为了吓唬她,然后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吗?“为什么要这么做?看见别人害怕觉得很开心是吗?”
即便何惜暮生气了,男孩子还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也不是开心,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反应而已。”丝毫看不出他的情感变化,就如同是一面平静的湖,无论扔下去的是多大的石头,湖面就是不起一点波澜。
“喂,我说,这样真的好吗?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就再也没有下次了。大姐姐,你的胆子不是很大的吗?为什么虎变得这么懦弱呢?”
被对方这么一说,何惜暮的虚荣心作祟,怎么能够被一个孩子小看了呢?这么想着,她的头就不由自主地往刚刚男孩子手指过的方向偏去,只可惜在雨夜中那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又盯了好一会儿之后,何惜暮还是没有找到男孩子说的特别之处,于是回转过头,却惊讶地发现,那个男孩子消失不见了,一丝人的气息都感觉不到。
怎么会这样呢?何惜暮用力地摇晃着脑袋,又用手搓了搓眼睛,不是她眼花,也不是幻觉,刚刚那个男孩子真得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了。
何惜暮甚至怀疑自己从停车场到现在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在做梦,可要是和别人说,会有人相信吗?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就在一分钟钱,她和男孩子面对面站着,然后还说了话。但就算不愿意承认,这都是真的,不是幻觉也不是臆想。
可是为什么男孩子就会在一瞬间小时呢?就算她注意力再怎么没有在男孩子身上,毕竟视线离开才不到几十秒,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凭空消失呢?最后也只能想,一定是雨下得大,发出的声音足以掩盖没有穿鞋的赤脚步行离开的声音,而且天这么黑,自己又看别的地方,所以才让他走掉的。
得出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后,何惜暮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她站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去男孩说的地方看看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没有得出结论,双脚竟然不听指挥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她走得很慢,不过距离很近,所以没一会儿就到了。可是这里究竟有些什么呢?何惜暮拿出手机,随便摁了一下,手机立即发出明亮的光,虽然照明范围很小,但是暂时还能充当一下小手电的作用。
男孩所说的地方,其实就是绿化带和小区围墙相连的地方,可以说是一个死角,一般没事的话,绝对不会没有人会跑到那里去的。就连修剪花草的工人也经常忽略那一块,所以这里的杂草比别地方更茂盛。如果真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的话,不把草拔掉的话根本就看不见。
何惜暮站在这里,她的帽子似乎都不怎么管用了,不但额前的碎发不停地往脸上滴着水珠,就连头发里面都有湿漉漉冒着热蒸汽的感觉了。一阵寒风吹过来的时候,何惜暮浑身都在颤抖,她实在是太冷了,冷得拿手机的手几乎没有知觉了,此刻她就想将整个身体都放在滚烫的水里面好好泡一泡。
即便是这样,何惜暮还是伸出另外一只放在口袋里的手,手一拿出来,就立即被雨水给打湿了,冰冷的感觉顺着手指一直流进了心里。她把手缩回来,放在嘴巴下面哈了几口热气,这才稍微觉得好了一些。
拨开草之后,何惜暮屏住呼吸,她紧张地盯着手机光线所到达的地方,害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找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里面除了杂草还是杂草,泥土黏黏的,小坑里面全是积水。要非说还些别的什么,就是各种各样的垃圾了。
何惜暮有些失落感,还以为真能找到什么呢。但伴随失落感同时出现的还有一种轻松感,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终于松了一口气了,刚刚的神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最终还是小孩子的恶作剧罢了!”何惜暮笑着说道。那孩子一定是小说或者电影看多了,要么就是游戏玩多了,所以才会有这样怪异的行为的。现在的声像技术对孩子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影视题材的多样化和虚拟游戏的暴力化,里面的一些情节太过于夸张,而且严重脱离实际,才会让有些精神比较空虚的人产生幻想,从而做一些离谱的事情。
这么想想,何惜暮觉得她还是能够原谅刚刚那个男孩子的所作所为的。只是让自己虚惊一场,希望家长以后可以好好教育那个孩子,不要再让他去犯同样的错误了。
已经在外面这么久了,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明天又感冒可不好。何惜暮拿起手机便往回走去,谁知道却一个不小心让过长的树枝挂到了衣服,她不得不停下来,想要把衣服给拉扯下来,但怎么用力都不行。于是只好用手去拨弄。
只是因为手中还拿着手机,所以不怎么方便,弄了很久还是没有弄下来。何惜暮有些着急了,用尽全身力气一拉,衣服是从树枝上拉下来了,但让她郁闷的是,手机却从手中甩了出去,那可是她才买不到一个月的新手机呀!
何惜暮心疼起来,也顾不得生气,立即弯下身子四处寻找着手机。只不过没有了照明工具,这里又是死角,连远处的路灯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除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大概的形状之外,要找到一个手机并不容易。
“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何惜暮郁闷了,她蹲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摸着,可是除了积水就是垃圾和树枝,哪有手机的影子!
难道是掉进绿化带里了?刚刚的手似乎是甩向那里的。何惜暮先是在矮矮的小树上面摸了摸,但什么都没有,她摸到的全是湿漉漉的叶子。最后她不得不拨开小树,在里面寻找着,就算是泥土也不能错过。
何惜暮从最靠墙的地方开始找起,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雨越来越大了,手也被划破了,现在又冷又疼,她的耐性都要被用光了,摸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小心了,因此手被划伤的次数也多了。何惜暮觉得她从没有这么焦虑不安过,于是她用力地往前面的树根一摸,几根手指插进了松软的泥土里。
而没有插进泥土里的手指却好像碰到了什么冰冷的金属体,还有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何惜暮一惊,那个冰冷的金属体一定就是她的手机了!
正如何惜暮所希望的,冰冷的金属体的确是她的手机,原本干净光滑的机身已经被泥土和枯草弄得面目全非了,到处都是水珠,湿漉漉的。她心疼地把手机放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试着打开来,让她欣喜若狂的是,手机还能打开,随便点了几个功能,也还正常。看来手机只是比较脏而已,并没摔坏,也没有受到雨水太大的影响。何惜暮高兴不已,刚刚心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不过那个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是什么呢?
何惜暮再次拨开矮树,打开手机,看着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呢?这不会就是那个孩子要我找的吧?她一边想一边开始打开袋子,觉得无非就是毛毛虫之类的东西。
但是当何惜暮看见那软绵绵、滑溜溜的东西后,先是一愣,然后又用手去拨弄了几下,当她借助手机的光线看清楚那些东西后,开始还觉得是开玩笑的,不过又联想到生理课上老师讲解剖学以及人体构造的内容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双腿再也站不住了,而是跪在地上,紧接着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偌大的小区不过住了几十户人家,而且要么就是老年人要么就是上班族,平时一般都不在,只有上下班的时间出入的人才多一点。所以保安就变得轻松了,尤其是像这种雨夜,觉得没什么事情的他正在打着瞌睡。当他听到何惜暮的叫声后,整个人都惊醒了,全身的细胞也活跃起来。要是因为他的失职而让住户受到什么伤害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保安急急忙忙地爬起来,然后随便套了件衣服在身上,拿着手电筒和雨伞就出去了。在小区里找了好一会儿之后,保安终于发现倒在地上的何惜暮,还有被何惜暮拨开的绿化带里的东西。
“糟了,果然出问题了!”保安真的着急了,他立即拨打120。打完电话后,他又不敢随意移动何惜暮,只能蹲在何惜暮身边帮她撑着雨伞,至于自己也顾不了了。
因为确实出了不小的问题,所以十分钟后,急救车就开来了,他们先在对何惜暮进行了及时处理。发现那包东西后,先是觉得奇怪,等明白是什么之后,便马上打电话报警。
经过检查后,何惜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惊吓过度,再加上淋雨后造成的高烧,所以身体很虚弱,经过医生的处理后,已经睡着了。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好端端地怎么就遇到那种事情呢?”何惜暮的妈妈李桂霞一脸焦躁地说。
王晓阳安慰道:“没事的阿姨,医生刚刚不是说问题不是很大吗?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说起来也怪我,要是陪着一起回来就好了,这几天太忙了,所以就把暮暮给忽视了。”
“你也有自己的工作,怎么能怪你呢?这孩子从小就不给我省心,总是让我操心。你说她下班了不往自己家里去,跑到那什么角落里干什么啊,又没有宝贝捡。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危险呢?”
“说不定有什么原因呢,阿姨你还是不要着急了。”虽然王晓阳嘴巴上这么说,但是想着前几天何惜暮和他说的那些事情,他不禁想到,难道有出现了什么奇怪的现象吗?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个人跑到离家那么远的地方去呢?
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何惜暮才醒过来,她左右看了看,才发现这里是医院。本来想要坐起来,觉得全身酸痛不已,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因此只好就那样躺着。回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何惜暮便感觉胃里一阵翻滚,特别想呕吐。
就在这个时候,王晓阳提着一个白色的袋子走了进来,他看见何惜暮已经醒了,便将袋子放在桌子上,说:“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我没事,我怎么会在医院的?”
“你昨天晚上在绿化带旁晕倒了,是保安打的电话。你妈妈昨晚在这里陪了你一夜,我怕她太累,好说歹说才把她劝回家的,估计中午还得过来。”王晓阳解释道。“我估计你今天早上就会醒,所以去给你买了点早餐,吃点儿吧。”
何惜暮摇摇头,“我不想吃。”
“可能刚刚醒没有多少食欲,没关系,一会儿再吃也行。”王晓阳也不勉强何惜暮,病人没有胃口是正常的,现在输着液,也能给身体补充所需的物质。“不过,昨天晚上你怎么会在那里晕倒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
何惜暮打断王晓阳的话,认真地说:“晓阳,我的梦变成真的了。”
“哈?什么意思?”
“前天晚上在你家睡觉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感觉,怪怪的感觉。那天晚上睡觉,竟然梦到很多内脏,还有鲜血,我被包围在里面,都快要窒息了。没有想到,昨天晚上我就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这个……”王晓阳想了想,觉得应该不是什么梦想成真,最多也只能算是个巧合。“没有啦,是你想太多了,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不过你昨天应该是开车回家的啊,停车场在另外一个方向,为什么会走到那里去?”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王晓阳的爸爸王建国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王建国笑呵呵地说:“惜暮醒了啊,身体没事了吧?”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伯父关心。”何惜暮笑着说。
那个陌生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穿着黑色的皮衣,和王晓阳差不多高,但面相很冷,给人一种不容易接近的感觉。他硬梆梆地说:“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王晓阳不解地问王建国:“爸,这是怎么回事儿?”
“哦哦,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刑侦大队的队长许家名。”王建国指着许家名说道。“关于昨天晚上在惜暮小区发现的东西,我们有必要调查一下。我怕太多人来打扰惜暮的休息,所以就自己带着队长一个人过来了。”
何惜暮就知道既然自己发现了那种东西,肯定免不了和刑侦队打交道的,所以情绪还算平静,说:“原来是这样啊,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许家名也不客气,他从相邻的病床边移过来一条凳子就坐下了,掏出一个本子,抽出夹在本子上的笔,然后翻开本子准备记录。“按照程序本来是要先问问你的姓名、年龄和职业的,不过老王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就进入正题吧。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地方?”
“昨天晚上啊?”何惜暮又想到了那个男孩子,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我下班回到小区停好车后,本来准备回家的。但是我遇到一个奇怪的男孩子,刚刚开始我问他为什么要在那里淋雨,可是那个男孩子说了好奇怪的话。还让我去绿化带看看,我就转过头去看,等我一回头买那个男孩子就不见了。于是我就想,说不定那里真的有什么,所以就过去了。”
许家名快速地在本子上记着何惜暮说的话,记好之后,他抬起头又问道:“于是你就发现那些东西了吗?”
何惜暮摇摇头道:“并不是这样的,刚刚开始我什么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是那孩子说谎骗人呢,就准备回去,谁知道衣服被挂在树枝上了,我就用手去折树枝,没有想到手机却被甩了出去。所以说,我是为了找手机所以才在那个绿化带摸来摸去的,后来摸到了手机,也摸到了,那个东西……”
“是这样啊。”许家名放下笔,陷入沉思之中,想了一会儿之后,他又看着何惜暮,问道:“你现在能记得你看到的那个男孩子的外貌吗?还有穿着什么衣服,具体都和你说了些什么话,越详细越好。”
“当时雨太大了,而且天又那么黑,我们小区的路灯也不怎么亮,所以非要说那孩子长得什么样我也不看太清楚,不过应该还算清秀,他的头发有点长,把眼睛都给盖住了。穿得却很少,光着脚在雨地里站着,这么冷的天,就穿了两件衣服,还是秋天穿的那种。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感觉不是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该有的口吻。”
“那么大岁数?多大?”
“我觉得应该就十五六岁吧,不过看他那么瘦,明显营养不良,所以也可能实际年龄要更大一些,但也不会大到哪儿。”何惜暮肯定地说,毕竟那个孩子叫她大姐姐,想想年纪也不会太大。
王晓阳十分不解地看着何惜暮,他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大晚上的,还那么大雨,再怎么不正常的人也应该知道冷吧,怎么可能穿那么少的衣服呢?不过看何惜暮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
许家名的表情也和王晓阳一样,觉得有点不太可能,不过他还是继续问:“你说他还和你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都是些什么话呢?”
一提到这个,何惜暮就觉得全身都发冷,如果可以的话,她真得不想回忆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他背了一段《海猫鸣泣之时》的台词。”
“《海猫鸣泣之时》?那是什么?”许家名不解地问道。“电影吗?”
和何惜暮一样,热衷着动漫的王晓阳解释道:“哦不是,那是一部日本动画,是日本同人社团07thExpansion所制作的含有恐怖因素的神秘空想文字冒险游戏,作者龙骑士07。《海猫鸣泣之时》的舞台是在日本伊豆群岛中一个名为六轩岛的小岛上。这个周长约10公里的小岛,是大富豪右代宫家的私有地,传说岛上藏有右代宫家主金藏的10吨黄金。1986年10月4-5日,右代宫家族成员集中在此进行一年一度的亲族会议。儿女们得知家主金藏已时日无多,都在谋划分割遗产。此时台风来临,电话无法接通、船只无法起锚,小岛上的18人被彻底孤立,而神秘的连续杀人事件就在此上演!”
“这样啊。”很明显许家名对什么漫画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感兴趣,所以听完介绍之后也没有太大的反应。“那么,关于里面的台词,那个男孩子都背了些什么呢?”
“第在第一晚、奉上钥匙选中的六名活祭。在第二晚、余下来的人啊,撕碎紧靠的两人。在第三晚、余下来的人啊,赞颂吾高贵之名。在第四晚、剜头杀之。在第五晚、剜胸杀之。在第六晚、剜腹杀之。在第七晚、剜膝杀之。在第八晚、剜足杀之。在第九晚、魔女复苏、无人生还。在第十晚、旅途结束、终至黄金之乡。”
第7章:不存在的男孩


第7章:不存在的男孩
许家名走后,王建国留了下来。
刚刚开始因为许家名在,所以有很多事情不太好问。现在他走了,何惜暮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她对王建国说:“伯父你坐下来吧,别老站着。”
王建国便在之前许家名坐过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伯父,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您应该了解一些吧。连刑侦队都来了,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啊?”
“这个嘛,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是今天一大早才知道的。”王建国现在只是个档案管理员,很多事情都不会告诉他的。关于何惜暮的事情还是一大早王晓阳告诉他的,然后感到了刑侦队,向其他同事打听了昨晚的事情才知道大概的来龙去脉。
何惜暮着急地说:“但是您肯定了解的情况比我多一些,就告诉我吧。”
王建国经不起何惜暮的请求,只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你发现的东西,也就是那些人体内脏,正好是一整副的,心肝脾肺等等全部都在。凶手把这些东西用一个塑料袋装着,然后放在绿化带。但是塑料袋被树枝给戳穿了,再加上大雨的冲刷,所以破洞变得越来越大,因此你才会摸到里面的东西。说实话,我在刑侦队干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
第一次碰到过吗?何惜暮暗自想到,其实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就算是影视剧里,也没有凶手会特地把死者的内脏给挖出来,然后再扔了。这样既要处理尸体还要处理内脏,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更让何惜暮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那个男孩子会知道这么多呢?难不成那个男孩子就是凶手?“伯父,那个孩子,就是和我说话的那个孩子,你们会怀疑他吗?”
“当然,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个男孩子自然会成为我们最先怀疑的对象,毕竟能够清楚地指出东西所在的地方,就算不是他亲手放在那里的,也很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放过去的。不管怎么样,他要么是凶手,要么是凶手的同伙。”
那个孩子真的是凶手吗?何惜暮觉得更加奇怪了,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绿化带呢?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还说能看见曾经看过的东西,那不就是在梦里看见吗?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梦到过什么呢?何惜暮觉得全身一阵冰凉。
王晓阳发现何惜暮的脸色不太对劲,于是柔声说道:“暮暮你别想那么多了,现在先好好睡一觉,把身体养好。至于凶手什么的,那不是你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一切交给警察就可以了。”
“是啊是啊,晓阳说的对,惜暮你这几天就好好养病,别再多想了。”王建国也说道。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何惜暮只好说:“嗯,我知道。谢谢你们。”
“你先躺着,我去问问医生你要在医院住多久。”王晓阳说着就往外面走,走到门边,他回过头来对王建国说:“爸爸你还不走呀?难道不用回局里去了?”
王建国恍然大悟,他拍着脑袋站起来,说:“对对对,我还得回去呢,你不说我都给忘了。看来真是老了,不服老不行呀!惜暮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等有时间和晓阳他妈妈一起来看你。”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挺好的。我出院去看你们吧。伯父慢走啊。”
走出病房后,王建国跟上王晓阳,拉着他的手说:“走这么快干什么,你老爹老骨头可追不上你。这么急着叫我出来,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呀?”
王晓阳停了下来,一脸崇拜地对王建国说:“爸你真是料事如神,我什么都还没有说你就知道我找到你有事呀。”
“知子莫如父,你小子在想什么我这个当爸爸的还会不知道吗?有话就快说。”
于是王晓阳也不开玩笑了,表情有些严肃,“是这样的爸,其实呢,上次那件事情我和暮暮都没告诉你实情,就是徐西,那个人头,第一个发现的人不是那个倒垃圾的阿姨,而是暮暮。”
“什么?你没开玩笑吧!”王建国惊得老花镜都要从眼睛上掉下来了,当他看见王晓阳的表情后,就知道不是开玩笑了。于是他拿下眼镜,把王晓阳拉到一个角落里,低声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我?”
“这……总而言之不太适合嘛,所以既没有说。”于是王晓阳将何惜暮是如何发现人头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主要是都有人报警了,我们再说就不太好了。不过这种事情不重要,反正你们都介入调查了,暮暮也没有破坏现场,你就不要再提了。”
既然都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了,王建国也只能作罢,谁让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准儿媳呢?而且现在年纪老了,脾气也小了,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那这件事我就不提了,不过要是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千万要第一时间通知到警方,知道吗?”
“知道知道,老爸我知道了。”
“不过你特地叫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坦白?”
王晓阳立即摆摆手否认了,而是轻声地说:“怎么可能特地告诉你这么点破事儿,我就是想,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在暮暮身上,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想让你给出出主意。”
“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听你这么说,的确是很奇怪,不过,再好好想想,除了昨天晚上那个男孩子的事情,其他的怎么想都是巧合吧,非要扯上个什么也太勉强了。”王建国毕竟还是刑警出生,任何事情都得有逻辑关系,要对一个什么事情下结论也得有证据,否则就是不成立。
看着这么死板的老爸,王晓阳真是恨不得把王建国的脑袋给敲一敲,敲得灵通一些才好。“不管怎么样,老爸你们队里在调查这两起命案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吧。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就告诉我,我也好想办法。”
“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也不保证,毕竟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送走了王建国后,王晓阳又去了躺医生办公室,询问了一些事项后,才回到病房。何惜暮还是睁着眼睛的,盯着窗外看。
看见王晓阳回来后,何惜暮说:“晓阳,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对许家名说的话?”
“额?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你不用否认,我都看出来了。别人我不了解,但是你,我还不敢说了解吗?我和你认识连头带尾也有七年了吧,怎么说你的性格还是知道一些的。”何惜暮说,就她对王晓阳的了解,自己的猜测一定不会错。“为什么不相信我?”
反正也被何惜暮看出来了,王晓阳干脆承认了,“确实觉得有点不真实,你想啊,有哪个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大晚上的去淋雨啊,你回家的时候怎么着也有八点多了吧!那个小区是郊区啊,和市区不同,冬天的八点多不早了。”
“我知道,别说是你,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不过那是我亲眼所见,眼睛总不会骗人吧。不但是眼睛,耳朵也听到他说话了,所以我说的都是真的。”
王晓阳没有继续说话,他只是在想,如果何惜暮说的都是真的的话,那和老爸说的一样,很有可能那个男孩子就是凶手或许凶手的同伴了,只是他为什么要让何惜暮去发现内脏呢?不是别人而是何惜暮,这是为什么呢?
何惜暮以为王晓阳不说话,是因为还是不相信自己,于是委屈地说:“为什么不相信我?再说了,这种事情我干什么要说谎骗人?”
“没有,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
“对,为什么选择你,难道是因为只有你一个人晚归吗?而且一般杀了人不都是尽量掩盖真相的吗?为什么他还要让人知道呢?”
“啊,这个……”王晓阳不说的话,何惜暮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她只是一味地害怕了,就算觉得奇怪,也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一个男孩子出现,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想过。现在王晓阳提起来,何惜暮才发现事情变得复杂了。
三天后,何惜暮身体恢复出院,并且开始上班。她一去公司,同事们就围着她问这问那的,虽然说的确有关心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好奇和八卦的成分却占主要成分。何惜暮可不行像祥林嫂一样被人当成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品,所以刚刚开始她还说回应几句,后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
出院后第一天下班后,何惜暮和来接她的王晓阳正准备一起回家,许家名却出现在她的公司门口。何惜暮不解地问:“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身体都好了吗?”许家名问道。
“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关于那个案子,我还有些话问你,你现在下班应该方便吧。”
原来是有备而来的,想说不方便也不可能呀。何惜暮只好说:“嗯,不过那个案子,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但问题是,你说的和我们调查后的结果不太一样。”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我们整整找了四天,都没有找到你说的那个男孩子。所以我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个孩子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为了找到何惜暮所说的那个男孩子,许家名几乎发动了所有的警力,先是在小区内部逐一走访,没有找到后,便扩大了范围,在小区周边的居民里寻找,还是没有任何结果。许家名不死心,除了小区周边,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都去找过了。那么大的男孩子倒是有,可是却没有一个符合何惜暮所描述的。而且后来调出小区内的监控录像看,也没有看见有这样一个人出入过。
最后,许家名和其他几个人得出一个结论,之所以找不到那个男孩子,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就是男孩子确实存在,只是不在这一片,或许是杀人后,选择了一个离作案现场距离远的地方扔下那副内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还指给了何惜暮看,然后再逃离。第二种可能性就是何惜暮在撒谎,她根本没有看到什么男孩子,全都是她的臆想。说不定是看见那些东西后惊吓过度,导致了精神错乱,所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的。
但是,由于监控录像的存在,大家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为了证实究竟是那种情况,所以许家名再一次找到了何惜暮,希望她再好好回想一下,当时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她去绿化带的。
但是,无论是许家名再怎么逼问何惜暮,她的说法还是没有改变,当时确实是因为那个男孩子出现,还说了很奇怪的话,最后才会往绿化带那里去的。
“你再好好想想吧,不然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何惜暮觉得难以理解,她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还要再不停地问呢?“我以前说了很多遍了,那些全是事实,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呢?就算你再让我怎么想,再说多少遍,结果都不会变的。”
王晓阳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何惜暮这么认真的表情了,只有她在很无奈又很坚定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复杂的神情。王晓阳想,他或许应该相信何惜暮,不然的话,如果连他都怀疑何惜暮,那还有谁会相信呢?
“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无论做什么事情,讲究的是证据,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我们找不到那个人,完全找不到,要我们如何相信你呢?”许家名严肃地看着何惜暮,口气不容反驳。
何惜暮感到无可奈何,明明她是在陈述事实,为什么许家名就是不相信她呢?在无奈的同时,她更多的是觉得奇怪,怎么可能找不到这么一个人呢?除非是幽灵,不然的话,只要是个人,经过小区大门口的话,就一定会被监控器拍到的。可是许家名竟然说什么都没有拍到,这怎么可能呢?
“暮暮,暮暮,你在想什么呢?”王晓阳发现何惜暮在发愣,便在她的面前挥着手,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你没事吧?”
“啊,什么?”何惜暮回过神来。
“什么事情都没有,只是看你这么魂不守舍的,有点担心。”
“哦,我没事,真没事。”
许家名可不会因为何惜暮发呆而停止对她的问话,他反倒觉得何惜暮这样肯定是因为心里有鬼,不然怎么可能出现那样的表情呢?因此就更加怀疑何惜暮了。“不好意思,我觉得这件事在这里说不清楚,何小姐,只能请你跟我走一趟了。”
何惜暮惊讶地看着许家名,他这个意思是要自己去警局吗?“为什么?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你没有理由再叫我去那里的。”
“就是,许队长,你似乎弄错了,我的女朋友只是个受害者,你现在有这么多时间为难我的女朋友,还不如去找凶手比较好吧。”王晓阳护在何惜暮身前说,他看着许家名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敌意。为了何惜暮,他不介意袭警的。
许家名只是冷冷一笑,挑衅地说:“但我现在做的就是在抓凶手,难道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出来吗?你爸爸不是说你是高中数学老师吗?智商这么低,怎么教书育人,我看,应该是误人子弟吧!”
果然,王晓阳被激怒了,他伸出手指着许家名,愤怒地说:“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如果不是何惜暮拉着他,他真的冲上去揍许家名了。
原来何惜暮是准备就这么走的,但是为了王晓阳,她不得不改变主意了。“好了晓阳,你别生气,又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要我再说一遍当晚的情形吗?没问题,我跟你走,这样行了吗?”
何惜暮的话音刚落下,王晓阳就暴跳如雷了,他将视线从许家名身上收回来,看着何惜暮问道:“喂何惜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烧还没有退弄坏脑子了还是刚刚出门的时候头被门夹到了呀?”
“都没有啦,我就是觉得去把话说清楚比较好,以免他们下次还来找我,总是有警察在公司门口堵我的话,这样我也会觉得很困扰的,所以没关系,不会有事的哈,放心放心。”何惜暮耐心地说道。
“可是……”
何惜暮马上打断王晓阳的话,拍拍他的脸,笑着说:“没有什么可是的了,你晚上不是还有事情吗?先回去吧,我回家就给你打电话,怎么样?”
王晓阳知道何惜暮已经打定主意了,只能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许队长,我们走吧。”
从小到大,何惜暮还是第一次来到警察局,因此站在外面的时候有点小紧张,不过她告诉自己得镇定,不然的话就让许家名看笑话了,不就是一个破警局吗?电视里面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就当是视察了。
走到里面何惜暮才发现,其实和普通办公室的布局没有太大的区别,是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所以看到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紧张感也消失不见了。
最后许家名把何惜暮带进一个单独的房间,那里面只有一张稍大的桌子,五六条椅子,还有一个饮水机,只不过没有一滴水。他自己随便拉开一条椅子坐下了,然后又指指旁边地椅子对何惜暮说:“你随便坐吧。”
何惜暮也不客气,摆好椅子就在许家名对面坐了下来,盯着许家名的眼睛。
这个时候,从外面又走进一个人,他和许家名不一样,穿着制服,端了一杯水放在何惜暮面前,然后在许家名旁边坐了下来。他拿出笔记本和一支笔,还有一个小型的录音机,然后问许家名:“队长,可以开始了吗?”
许家名点点头,对何惜暮说:“现在,我要把那天晚上的问题重新问一遍,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问吧。”
“姓名。”
“何惜暮。”
“年龄。”
“25。”
“职业。”
“销售。”
“2010年12月19日晚上八点左右,你在哪里?有哪些人?有做了些什么?”
“那天下午五点半下班后,我去修车厂取回我的车,所以担搁了不少时间。因为下着雨,所以我把车开得很慢,等我回到小区后已经八点多了。停完车后,我发现雨变大了,因此本来准备跑回家的,可是没有想到,才走了几步路,竟然发现在我对面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孩子,他穿的很单薄,所以我就问他在那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家。他没有回答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还背了一段《海猫鸣泣之时》的台词。我觉得很奇怪,不知道说什么。那个孩子就让我去绿化带看看,我只是一回头,那个孩子就不见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往那个绿化带那里走去,刚刚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现,可是后来因为衣服被树枝挂到,手机甩在了地上,我便去找手机,最后找到了那些东西。”
许家名和另外一名警察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看着何惜暮问道:“但是通过你的证词,我们多方寻找这个男孩,却没有得到任何有关于他存在的线索,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只是你们没有找到而已,那怎么可以否认他的存在呢?”何惜暮反问道。“在没有月亮的晚上,难道因为你们看不见月亮,所以就觉得月亮不存在了吗?”
“这……”许家名顿时哑口无言,他想不到何惜暮会这么反驳他,但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他还是说:“这和月亮完全是两码事。要是如你所说那个孩子真的出没在小区里,那为什么监控录像里没有出现他的身影呢?”
何惜暮不耐烦地说:“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监控录像!你们就不能考虑一下,或许那孩子特地避开了监控录像,走的是拍摄死角呢?这完全有可能的吧!”
“但这样的几率也太低了!”
“就算无限接近于零,那也只是接近,又不是完全等于零,只要不是绝对的事情,就有可能。或许他就是运气好,那你怎么解释呢?”
许家名才发现原来何惜暮这么能言善辩,和当时在医院里看到的完全判若两人呢,不愧是销售行业的,就靠一张嘴。
由于不论许家名提出什么样的疑问,何惜暮都能找到合适的解释反唇相讥,最后的问话只能不了了之,让何惜暮回去了。
然而,就算回家,何惜暮的心情也没有轻松下来,虽然许家名的问题她是搪塞过去了,可是她自己呢?要怎么搪塞?那些解释只是为了应付所以胡编乱造的,要真的解释,她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
那个男孩子,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第8章:火堆前的鬼魅


第8章:火堆前的鬼魅
本来应该由王晓阳送回家的何惜暮只能独自回去了,她一路上都在诅咒着许家名,希望他一辈子都遇到这种灵异事件,鬼魂之类的东西一直跟着他,最好吓得他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看他还敢不敢随便找别人麻烦。
只是又要自己回那个小区了,何惜暮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尤其是能看见那一排老房子的时候,她就感觉毛骨悚然的,有一种往回开的冲动。
但是想到许家名问的那些问题后,何惜暮觉得还是得回去,不亲身去查证一些事情,她也不会安心的。所以虽然心有余悸,但还是继续往前走着。
路过保安室的时候,何惜暮看见新来的保安站在保安室的门口,看见是她后,便对她笑了笑,何惜暮也点了点头,才继续往里面开。上次的那个保安因为值班的时候疏忽职守,竟然倒头睡觉,导致了人体内脏被人放进小区里,从而影响了小区的声誉,所以被解雇了。新来的保安有了前车之鉴,因此只要值班,就绝不敢疏忽。
由于在警局耽误了时间,导致今天回来又晚了,冬天天总是黑的这么早,何惜暮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点了,小时候她就不喜欢,长大之后就更加不喜欢了,尤其是连着发生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之后,她就厌恶至极了。
每次在停车场停车的时候总会有阴森森的感觉,不过幸好今天没有下雨,所以湿气没有那么重,感觉还会稍微舒服点。何惜暮几乎是小跑地走出停车场的,然后往自己住的地方奔过去。可是将快要到的时候,她停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何惜暮觉得她应该再回去看一看。她是个想到什么就立即去做的人,因此从停车场走出来之后,她就朝着绿化带走去了。
也许是心理作用,越是往前走,何惜暮就觉得越吃力,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的手心里全是汗,连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好像做了剧烈运动一般,身体热得不行。原来一直深恶痛绝的寒风此时是那么舒服,就如同春风一般。
终于走到那天晚上晕倒的地方,何惜暮用力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拿出手机,摁下按键让它发出亮光,再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绿化带。大概是因为被警察搜过了,所以最后她一无所获。
离开绿化带后,何惜暮又朝小区大门走去,她要确定一下,那里是否有拍摄的死角。走到保安室的时候,她对保安小刘说道:“保安大哥,辛苦了。”
小刘看见是何惜暮,不解地问:“刚刚不是开车进去了吗?怎么又出来了呢?”
何惜暮解释道:“哦,是这样的,前几天不是发生了那种事情吗?我还遇到了奇怪的人,您也应该听说过,但是警察却说监控录像里并没有拍到什么男孩子,所以过来问问您,真的没有拍到吗?”
“对啊,那个录像还没有被警察拿走的时候我也看过一遍,好像这一个星期内都没有您所说的那个人。”
“是这样呀。”何惜暮想,保安应该是不会说谎的,那就是真的了。“那我还想问下您,大门这里的监控,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拍摄到?”
小刘立即保证道:“那肯定,视像头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的,不可能有死角的。要是不信您可以过来看看,我们的保卫措施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虽然是很想亲自去看看,但何惜暮想,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再进去看的话反而显得自己有些不厚道,所以只好一脸愧意地说:“不用麻烦您了,我都相信,所以就不麻烦您了,我这就回去。对了,刘大哥,您有没有电筒?前面有点黑,我一个人走也有些害怕,所以……”
“这个啊,有有有,您稍等,我去给您拿。”
何惜暮结果保安手中的电筒,说了几声谢谢就往回走了。她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如许家名说的,那个男孩子根本没有出现过,那她遇到的是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不存在的人吗?想着想着何惜暮突然觉得慎得慌,便加快了步伐。
“喵呜——喵呜——”
才走了几步,何惜暮忽然又听到了已经多时没有听到的猫叫声,她立即顿住了,全身的汗毛都束了起来,头皮发麻。想要继续走,可是又走不动,想要回头,却又没有勇气,只能定在那里。
猫叫声一次比一次大,尾音拖得一次比一次长,何惜暮恨不得把耳朵给捂起来,但是这样根本就没有用。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怎么办才好,是立即跑回家去还是再去找那只猫。
就在何惜暮犹豫的时候,那只黑色的猫突然从她面前跑过,她感觉猫在离开的那一刻正在看着她,那冰冷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再没有什么犹豫,何惜暮拔腿就往猫消失的那个方向追去,一直追到小区门口,她也没有停下脚步,留下错愕不已的保安,等保安反应过来不停叫着“何小姐”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用了。
何惜暮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一手拿电筒一手拿手机不停地跑着,猫叫声时而大时而小,她也不知道具体该往哪个方向跑,只是凭借着感觉。但是有一点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猫一定就在自己的身边。
终于累得跑不动的时候,何惜暮才停了下来,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是等她觉得气顺过来之后用电筒看着周围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离小区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四周全是老房子,木头柱子散发出腐烂的味道,她不得不怀疑,这里到底还又没人住。
应该是没有人在这里住了吧,何惜暮想,毕竟周围是漆黑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可是她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呢?那只黑猫又去哪里了?刚刚明明还听到叫声的,怎么忽然就静下来了呢?
急诊寒风吹过来,何惜暮顿时觉得凉飕飕的,手心和额头上的汗很快就被吹干了,之前那燥热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凉意。
本来是为了找黑猫所以才来到这里的,既然黑猫以及不见了,何惜暮只能原路返回。她不知道自己刚刚发什么疯,竟然为了那一只该死的、不祥的黑猫就追到这里来,不管不就好了吗?回到家,把窗户和门一关,什么黑猫、白猫的,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往回走的时候,何惜暮不时地往后看着,她有些害怕,经历过那两件事情后,她做什么都变得小心翼翼的了,就怕又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走了一段路之后,何惜暮忽然闻到一股烟味,好像是在烧着什么,起初她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毕竟这里没有人住,没有人也没有火,所以不可能烧东西的。可是越到后面,烟味越来越重,何惜暮这才觉得不是弄错了,而是确有其事。她怕引起火灾,立即在四周找了起来,却没有发现火源。
可是烟味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究竟火源在哪里呢?何惜暮不得不拿着电筒四处找了起来。她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同时恐惧也在加大,为了让自己胆子大一些,她觉得有必要给王晓阳打个电话。但奇怪的是,手机竟然一点信号都接收不到,连短信都发送不出去,也不能上网,完全是废铁一块。
“怎么会会这样?”
何惜暮真的害怕了,她不准备找什么火源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自己先走出这个鬼地方,至于其他的,怎么样都行,只要不要再把她牵扯进来就可以了。她疯狂地跑着,用上所有的力气跑着,以百米从此的速度跑着。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跑着跑着,何惜暮发现前面竟然有火光,刚刚开始还很模糊,她越跑却越是清晰,她不得不怀疑,难道刚刚闻到的烟味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吗?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离开这里,其他的我都管不着。”
何惜暮转过身,拔腿就要跑,但是她突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即将进入第三夜。”
即将进入第三夜,这是什么意思?何惜暮想到了《海猫》里的那段台词,再加上这个声音,说话的人难道是,那个男孩子吗?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极了,好像一不小心就要从嗓子眼儿跳到嘴巴外面来。
可是何惜暮转念一想,这样不是更好吗?她那天晚上明明看见这个孩子的,但大家都觉得很离谱,觉得她是在做梦,这次不是好机会吗?只要问问这个孩子,说不定就能解释清楚那些事情了呢。
何惜暮转过身子,刚想张开嘴说话,但等发现眼前的一幕,顿时愣住原地说不出话来了,进而而来的是前所有唯有的恐惧,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往后退着,就连手上的手机和电筒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就在距离何惜暮不远处的火堆旁,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可是那只是一个身影而已,并看见人,前后左右都没有人。别说是人了,就连动植物都没有看到一个,可是这人影,是从何而来的呢?
火焰一闪一闪的,人影也随着火焰的闪动而左右摇摆扭曲着,好像在跳一段妖娆的舞蹈,有如同是因为遭遇某种痛苦而挣扎着。
何惜暮捂着嘴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她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离那个真实世界已经很远了,她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在原地彷徨。
“喵呜——”
这一声猫叫,让何惜暮顿时回到现实中来,她惶恐地看着四周,但是除了那一团火焰之外,哪里都是漆黑的,她难以忍受如此压抑的气氛,脑袋里唯一残存的念头就是逃离这个地方。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什么黑猫,什么火焰,都和我没有关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何惜暮拔腿就跑,不停地跑,即使双腿已经没有力气了,还是在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她如何跑,后面总有一个脚步声不停地追赶着她,而且声音越来越急促,似乎离她越来越近了,就要追上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何惜暮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徐西的头,和她对视的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愤怒而又怨恨的笑容,还有嘴角那一抹红得妖娆的鲜血。还有那副内脏,被雨水打得完全变了型,缠绕在一起,散发出腥膻的味道。
怎么可以让那个人追上呢?不然一定会被杀吧,像徐西和那个人一样,一定会被杀的。何惜暮放佛听到后面的人拿着明亮的刀在不停地对着她的后背砍着,虽然没有被砍中,但是疼痛感却如此真实。何惜暮拼命地跑着,她还不想死,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生孩子,还没有和妈妈说对不起,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怎么可以死掉呢?
或许是跑得太快了,何惜暮“嘭”的一声摔倒在地,还没有来得及检查自己是否受伤,她就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继续跑。可是腿却动不了了,无论怎么挣扎怎么用力都动不了,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疼,为什么动不了?
后面的那个声音更近了,近得何惜暮已经可以听见那个人的呼吸声了,要怎么办呢?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死掉吗?这次会怎么样呢?是头被割下来,还是开膛破肚,把内脏全部都挖出来呢?亦或是其他呢?
何惜暮大声喘着气,不停地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要,不要这样,为什么?我还没有活够,为什么要这样?不要再过来了,不要接近我,我还没有活够,怎么能就这么死掉呢?不可以,还不可以死!”
正当何惜暮自说自话的时候,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搭在了她的后背上。何惜暮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啊——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她求生的本能让她双手代替了无法动弹的双脚不停地朝着前面爬着,她觉得只要不看后面的东西就可以告诉自己,那只是幻觉,是不现实的,是虚无的,只是因为自己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出现这个奇怪的东西。
所以无视就好,人是因为看不见而恐惧无形之物,何惜暮也是一样,所以才会幻想中不存在的东西来,我要冷静,冷静就好了。
何惜暮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回头看,不要去想那不存在的东西,否则她就输了,她不能输给这无形之物,她不能恐惧这无形之物,不能因为这无形之物迷失了自己。
“大姐姐,你在害怕吗?”
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点的何惜暮听到身后的声音后,她全身一抖,然后定住了,汗水从太阳穴上滑下来,经过脸颊,低落在地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变得很圆,虽然因为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可她还是不能让自己闭上眼睛。
在说话,后面的东西在说话,那并不是无形之物,不是无形之物,不是恐惧后幻想出来的东西,所以真得会被杀掉吗?
“大姐姐,为什么要跑?”
当那个冰冷、没有一点情感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何惜暮觉得熟悉而又陌生,是那个男孩子,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何惜暮的心砰砰跳得飞快,放佛就要从她的嘴巴里飞出来了。
“喵呜——”
何惜暮再也忍受不了这猫叫声了,她再也顾不了许多,猛地转过身去,身体依然在颤抖,无论她怎么克制,可一点作用都没有,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汗水还是不停地往下滑着,贴身的保暖内衣已经湿透了。
是那个男孩子,而他的怀中,抱得正是那只黑猫。猫温顺地蜷缩在男孩子的双臂之中,眼睛却看着何惜暮,发出碧绿的光芒。
“为什么要逃跑呢?”男孩子放佛是一尊雕塑,站着一动不动,除了说话的时候嘴唇机械地动了几下之外,放佛感受不到他一点生气。
何惜暮咽了咽口水,做了个深呼吸,她的视线在男孩子和黑猫身上不停地转换着,全身的神经紧绷着,四肢僵硬得如同被绳子绑住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惜暮终于小声地说:“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男孩子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鄙夷,可是他的神情上完全没有变化,还是和最初的表情一样,就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反倒是大姐姐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何惜暮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个怪异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来到这种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她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孩子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阴森而又诡异,而且像是女人在痛苦地呻吟,全身都在抽搐。可男孩子就是这么笑着,一动不动地笑着。
何惜暮感到毛骨悚然,身体上的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她惊恐地看着男孩子,还有那只瞳孔里泛着绿光的黑猫。她觉得男孩子的脸慢慢模糊了,好像是装了水的气球,气球随着水的摇动而不停地变化着形状。“不要再笑了,不要再笑了,不要……快点闭嘴,不要笑了!”何惜暮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了下去。
看着何惜暮那痛苦的模样,男孩子终于停了下来,他在何惜暮的面前蹲了下去,阴阳怪调地说:“大姐姐,有一件事情你肯定没有听说过吧。”
“什么事情?”何惜暮一抬头,却发现男孩子的脸近在咫尺,她立即惊恐地大叫一声,然后朝后退去,和男孩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是啊,你不知道吧,这个地方,就是你脚下的地方,可是死过很多人的,他们在死之前,也和你一样,不停地大声叫喊着。可是,他们把嗓子都喊哑了,就是没有人理会他们。他们无奈而又绝望,他们带着满腔的愤恨离开这个世界。你知道吗?他们真得很痛苦,他们是有多渴望活下来呢?”
何惜暮听着男孩子的话,放佛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人,他们挣扎着,求助着,可周围的人全都冷漠地站在一边,像在观看有趣的演出,嘴角扬起轻视的笑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可怜的死去,鲜血流了一地,染红了这片土地。何惜暮觉得自己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她不想听到这些话,因此摇着头,哭着说:“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你知道吗大姐姐,我真得很同情你,你什么都不了解,却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就这么让你离开人世的,可是,可是你不能怪我,错就错在你住在了这里,你不应该住在这里的,明白吗?”
“不,不是这样的,我已经准备搬走了,我要搬走了,我不会住在这里的,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呀!”何惜暮辩解道,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巴已经变得不利索了,说话的速度都慢了一倍,但她还是要说,要不停地说,不然就会死掉的。
“就算要搬走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搬走了,你也曾经住在这里不是吗?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大家才会死掉的,所以都是你们的错,全都是你们的错,绝对不能原谅你们,绝对绝对不能!”
何惜暮不明白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的非要这样对她呢?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只是在这个房子里住了几天而已,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非要死掉不可呢?
“大姐姐,如果你要怨恨的话,就去怨恨和你一样的人吧,是他们害的,是他们,就算变成鬼魂了,你也要记住,是那些人造成的一切。”
“不!”何惜暮突然叫了起来,她还不想死,还这么年轻,她怎么可以死呢?她猛地站起来,蹭着男孩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何惜暮边跑边告诉自己,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活着回去!
但是,无论何惜暮怎么拼了命的跑,后边的脚步声还是在不停地逼近,猫叫声响起来了,刺耳的声音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里面,耳膜都要被刺穿了。
“喵呜——”
何惜暮顿时停下来了,看着前面的黑猫,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跑了。
“大姐姐,你觉得你能跑掉吗?”
男孩子的话音刚落,黑猫便很配合地叫道:“喵呜——”
“能跑掉吗?”
“喵呜——”
“能跑掉吗?”
“喵呜——”
第9章:午夜街头寻人


第9章:午夜街头寻人
寒冬腊月的午夜显得更加安静,月亮的身影不知道消失在何方,几片乌云不时飘过,凛冽的寒风拍打着树木,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侵扰着沉睡着的人的好梦。
就在一片漆黑的郊外老房子内,一个女人摔在地上,在她前面的是一只不停嘶叫的黑猫,而她身后则是一个手握尖刀的瘦高男孩。女人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求饶都忘记了,只是扭着头惊恐地看着男孩子手中的刀。
男孩子“嘿嘿嘿”地笑着,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用阴阳怪调的声音说:“大姐姐,你希望怎么死呢?是被我挖掉心脏呢,还是直接割断你的大动脉呢?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让你自己选择的。”
“不要,我都不要!”何惜暮仍然觉得这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事情?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必须离开这里,就算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还是要逃跑。何惜暮转过身子,让自己正面面对男孩子,双手撑着不停地往后面退去。
“大姐姐,不要再往后退了,那里已经是死角了,无论你退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男孩子得意洋洋地说,“这里我再熟悉不过了,所以不要试图逃跑,知道吗?”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不逃跑?何惜暮继续往后退着,她听到猫往旁边跑开了,于是走得更加快了。她有些欣喜若狂,这样的话,还是能逃掉的。一定,一定会离开这个鬼地方的。
然而,正当何惜暮充满充满希望的时候,她果然撞在了一堵墙上面,被男孩子说中了,这里是死路,她已经无路可退了。何惜暮再也忍不住,双手捧在脸上,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非要我死不可?”
“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问为什么呢?”男孩子走到何惜暮面前,然后蹲了下来,刀则对着何惜暮。“其实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了,同一句话我不喜欢说第二遍知道吗?”
“可是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何惜暮发了疯似的吼叫着,她想,既然要死,反正她也什么都做不了了,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的愤怒和不甘给发泄出来,她恨眼前这个人,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这个时候,黑猫走到男孩子脚边,男孩子便顺手将黑猫抱起来。“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你买了这里的房子,知道吗?现在让我来告诉你这将死之人吧,不光是你,只要是住在这里的人,都会一个一个死掉,明白吗?”
何惜暮感觉脖子里突然有一股寒气飘出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已经没有再哭了,看着男孩子的眼睛就知道,就算她再怎么哭,再怎么楚楚可怜,这个人都不会放过她的。所以,她已经绝望了。
“那么……”男孩子举起刀,刚刚还是略带嘲笑意味的脸忽然变得狰狞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兴奋地张大嘴巴,大叫道:“去死吧!”
因为害怕,何惜暮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眼睛闭得死死的,接着,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疼痛感沾满了所有的感觉神经。还没有等何惜暮适应这样的疼痛,她又感觉到冰冷的刀又往她的身体上扎了进去,一连好几次。
何惜暮不知道自己被扎了多少刀,刚刚还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睁不开眼睛。但是没有过多久,疼痛感渐渐消失,身体已经麻木掉了,就算别人再怎么对她,她也不会有一点反应的。
忽然就觉得很累,明明刚刚大脑还那么兴奋,怎么突然就疲倦了呢?意识也渐渐模糊了,何惜暮拼命地想着妈妈和王晓阳的脸,但奇怪的是,那么熟悉、亲近的两个人,此时竟然怎么都想不起他们两个人的长相,无论再怎么努力还是想不起来。
这就是快要死掉的感觉吗?我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完成,想不到今天就要死了,也太讽刺了吧!为什么要让我死在一个奇怪的小子手里呢?
眼前出现了好多黑色的小点呀,竟然看见爸爸了,还有白色的光芒,奇怪的画面,那些人是什么人呢?都长得好奇怪,难道是天使吗?可是为什么都没有翅膀呢?还有那粉色的河流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就是死亡状态下的世界吗?
何惜暮已经慢慢失去意识了,虽然她很拼命地想要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就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何惜暮听到一句若有若无的叫喊声,接着就没有了动静,然后她便彻底坠入了黑暗之中。
因为何惜暮让自己帮忙找房子的买家,所以兰雨涵一直在四处联系人,就在一天前,这件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于是,忙完工作的事情之后,她就立即开车去了何惜暮的家。
但奇怪的是,等兰雨涵到了之后,怎么按门铃都没有人出来开门。她以为是何惜暮太累了可能没有听见门铃声,所以又拍门大喊道:“开门啊开门啊何惜暮,是我,再不开门我可就踹了,踹坏了我不负责。”
即便是这样,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气急败坏的兰雨涵也不管那么多了,抬起脚真的准备踹门了。
这个时候保安正好巡逻到这一层楼,他一看到兰雨涵那阵势,赶紧跑过去,拉住兰雨涵,严肃地说:“小姐,您这是干什么?”
兰雨涵一看是保安,赶紧放下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不好意思哈,这是我朋友家,她叫何惜暮,个子高高的,长得还行,您应该知道吧。我是来找她的,可是我怎么敲门都没有用,所以……哈哈哈,嘿嘿嘿。”
原来不是坏人,保安松了一口气,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原来是找朋友的,不过就算里面的人没有听到敲门声,您也不能采取这种办法,万一把门弄坏了怎么办?”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错了还不成吗?”
“对了,您刚刚说您是何小姐的朋友?”
兰雨涵像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说:“是呀是呀,您认识她呀?”
“见过几次,所以认识了,因为小区住的人少,开车的就更少了,所以有些印象。她今天回来还和我打了招呼。”保安忽然想到何惜暮傍晚奇怪的举动,好像跑出去之后就没有再回来过了,于是说:“不过,何小姐应该不在家。”
“不在家?”兰雨涵看了看手表,都快十一点了,怎么可能不在家呢?再说了,刚刚停车的时候她还看见何惜暮的车了呢。“我说您是不是弄错了?地下室还有我朋友的车呢,她要是不在家,车是怎么来的?”
“除非后来何小姐回来后我没有看见她,否则的话,她现在一定不在。”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呀?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知道为什么,兰雨涵的心忽然跳得很快,觉得很不安,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似的。
于是保安将何惜暮回来之后又去保安室问这问那的事情说了出来,“何小姐后来说要借个手电筒,因为一个人走在黑的地方害怕,我就借给她了。可是奇怪的是,走了一小段路后,何何小姐忽然发了疯似的往外跑,我怎么叫,她都没有反应,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就没有再看见她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兰雨涵再一次看了看手表,按照保安说的时间,都已经过去差不多四个小时了,却没有回来,会去哪里呢?兰雨涵立即掏出手机给何惜暮打电话,虽然能打得通,却一直无人接听,“靠,接电话呀这死女人!”
保安看兰雨涵那么焦躁,于是他也紧张起来,不时询问:“怎么样啊?打不通吗?还是没有人接电话吗?”
兰雨涵再也不能冷静了,她越来越觉得不安,总感觉何惜暮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转身就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对跟在后面的保安说:“不好意思,我担心我朋友出事了,麻烦您能不能和我一块儿去找找她?”
保安也害怕会出什么事情,不然他就要失业了,于是立即说:“当然没问题!”
兰雨涵紧接着又给王晓阳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快点过来。
给学生补完课的王晓阳从学校出来后就给何惜暮打电话了,但电话就是没有人接,他刚刚还以为何惜暮去洗澡或者是上网太投入,所以没有太在意。他回到家后便立即打开电脑,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何惜暮也不在上网。于是他再次拨打何惜暮的电话,依然是无人接听。就在他担心的时候,兰雨涵的电话打过来了。
一定是出事了!王晓阳想到何惜暮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事情,没有再做考虑,拿起外套就往外面跑去。
王晓阳和兰雨涵汇合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物业公司已经派出了十几个保安一起寻找何惜暮。
“怎么样啊雨涵?找到了没有?”王晓阳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焦急地问。
兰雨涵不高兴地说:“你怎么才来呀?电话打不通,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保安说好像是往那边跑去了,现在他们已经先过去了,我在这里等你一起去。”
“那我们快去吧!”
找到何惜暮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了,在一个死胡同里,她被刺中了四刀,浑身都是血,发现她的时候,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失去意识了。送到医院后,立即推进了手术室,四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但来不及让大家看一眼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在何惜暮被送到医院的几分钟之后,许家名带着五六个人就赶到了,他们站在手术室外面,将王晓阳、兰雨涵和保安给围了起来。他们的眼神看上去并不是很友好,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给看穿。
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短短几天内一连发生了两起命案,而且第一起还没有找到徐西的身体,第二起就更没有着落了,别说尸体在哪不知道,就连死者是谁都还没有头绪。现在又发生了袭击事件,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会闹得沸沸扬扬的。许家名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顿时就苍老了许多,脸上胡子拉碴,已经好些天没有刮过了。
“这样吧,我们一个一个问。”许家名拿出一支烟,咬在嘴巴上找打火机,但是抬头看见贴在墙上的“禁止吸烟”后,他将烟从嘴巴上拿下来,夹在耳后。“既然是你最先和何惜暮接触的,那么就从你开始问吧。”许家名指的是保安。
保安一看许家名指着自己,那双老鹰似的眼睛盯着他的脸,他就发怵,小声地问:“我、我吗?其实我……”
“就是你了,跟我们走。”
既然许家名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保安只好不再说什么了,低着头默默地跟着许家名身后,还回头看了一眼手术室。
等许家名和另外三个以及保安走得没人影后,兰雨涵立即拉着王晓阳走到了一边,避开剩下的三个警官。她小声地问:“阿姨怎么还没有来呀?”
王晓阳盯着手术室的门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哪敢说呀?本来她妈妈身体就不好,上次那件事情就把她吓得不轻,我怕告诉出什么事情,所以没敢说。”
“那万一暮暮要是出什么事情怎么办?怎么能不告诉阿姨呢?”兰雨涵生气地说。
“呸呸呸呸呸!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不好?”王晓阳急着说,虽然他也很害怕,但是这种事情从来没有想过,他不敢相信,要是生活里没有了何惜暮,那会变成什么样。“一定会好起来的,等那个时候再告诉阿姨吧。”
兰雨涵仔细一想,也许王晓阳说得对,她应该往好处想,怎么能想这么不吉利的事情呢?
虽然王晓阳也担心得要命,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中”三个字。他现在自责极了,明明知道何惜暮之前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却还是让她一个人回家,要是两个人一起的话,怎么也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就算真的发生了,有他在,受伤的那个也不会是很何惜暮的。
王晓阳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恶,要是何惜暮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也因此越发痛恨凶手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凶残,竟然对一个人女人下此凶手。
大概半个小时候,许家名带着保安和其他几个人回来了,他走到兰雨涵面前,面无表情地说:“兰雨涵小姐是吗?那么,请跟我们来一趟吧。”
兰雨涵惊讶地指着自己,说:“可是,为什么呢?”
“我们只是想要了解何惜暮被害的经过,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但我也不知道暮暮的被害经过呀,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
“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就在兰雨涵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许家名已经打断了她的话了。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是这句话从许家名的嘴巴里说出来,就变得生硬不已,不容许任何人反驳。
所以兰雨涵只好不再说话了,而是一脸幽怨地看着许家名,不满和无奈全都写在了脸上。但许家名完全无视了,转身就往前走,兰雨涵也只能跟着他走了。
王晓阳看许家名走远了,立即来到保安面前,一脸着急地问道:“昨天暮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是几点钟回去的?后来为什么又出去?她身后有没有奇怪的人出现?她为什么会才那个地方?”
无精打采的保安抬起头看着王晓阳,他本来还是气无力的,但王晓阳这么多问题让他想到了刚刚的许家名,所以一下就激动起来了,说:“你怎么跟他们似的?问得这么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保安,又不是保镖,就算是保镖,也得是贴身保镖才行吧?”
“额,这个……”保安这一句话让王晓阳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才发现自己刚刚因为太着急,所以问得有点多了,因此不好意思地说:“真对不起啊大哥,我也是太着急了,希望你能够理解。”
“额,这个……”没想到王晓阳竟然和他道歉,保安本来还一肚子的火,一下就发不出来了。“你的心情我理解,不过一个一个问吧,只要是知道的我都会说的,不过不知道的你们就算再怎么问也没有用,是吧?”
王晓阳用力地点点头,既然有求于人,他也就不得不放低姿态了。“是啊是啊,你说的对。那么,何惜暮昨天大概是几点钟回来的呢?”
“嗯,我还是把我知道的都说一遍吧,以免你一个一个问题问,我也头疼你也头疼。”
“那就太感谢你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是我值班,大概八点的时候何小姐开着车回来的,她还探头出来和我打招呼了。但是没有过多久,何小姐又走了回来,她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
“奇怪的问题?什么奇怪的问题?”王晓阳忍不住插嘴问道。
或许是王晓阳打断了保安的话,所以他不高兴地看了王晓阳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何小姐问我监控录像里是不是没有她说的那个男孩子,又问我是不是监控的摄像头会有拍不到的地方,我回答完之后她就走了。但是说怕黑,所以向我借了手电筒,就往自己家里走去了。不过最多不过三分钟,何小姐就突然像发疯似的朝外面跑去,我怎么叫都没有用。后来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了几个小时后,我的同事来了,我便到小区里面巡逻,碰到了何小姐的朋友,后面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了吧。”
王晓阳点点头,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兰雨涵已经一字不漏地告诉他了。保安说何惜暮问奇怪的问题,这个他可以理解,因为他从王建国那里听说了,许家名根本就找不到那个男孩子,因此怀疑何惜暮证词的真假。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何惜暮会去保安那里问这个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就是她的风格呀。
只是后来何惜暮突然就往外跑,这就很难让人理解了。如果真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该大叫呀,毕竟保安室就在不远处,保安怎么说也是人高马大的男人,有危险找保安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就算不找保安,也应该往家里跑去呀,为什么何惜暮会往外面跑呢?
王晓阳越是想就越想不通,除非是有什么何惜暮非得那么做的理由。他不由得想到了何惜暮之前说的那些离奇的事情,当初也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无聊话题来说的,从未放在过心上。但是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的话,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笑料了。
“对了,你确定何惜暮没有被谁追赶吗?”
保安摇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何小姐就是一个人,她走之后,也没有什么人出现过。”
没有可疑的人出现,那就是……王晓阳恍然大悟,何惜暮前几天还跟他抱怨过的。“那有没有什么声音呢?比如说累死与猫叫、狗叫的声音?”
“这个嘛……”保安侧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说:“那我还真不知道了,小区里面有些人家里确实养了些猫狗,平常听得习惯了,所以就算叫了也不会在意,慢慢地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王晓阳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保安。他想,既然保安这么说,那猫叫的可能性便有百分之五十。一直以来何惜暮都被猫叫声困扰着,上次发现徐西的脑袋也是因为猫叫,所以这次发生袭击事件,也不能排除猫的可能性。
就在王晓阳想着猫的时候,兰雨涵回来了,她一见到王晓阳就开始抱怨:“那个许家名简直是太过问了,问这个问那个,同一个问题有必要问这么多遍吗?我都说不知道了,还要问,不知道的问题叫人怎么回答呀?我又没有特异功能,怎么可能知道没有看见的事情呀?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他们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王晓阳安慰道,毕竟自己老爸是刑警,对于审问方式他多少有些了解。即使兰雨涵不是嫌疑人,甚至连目击证人都算不上,但也和这两种人没有太多的区别对待。
十二个小时的观察期是最为重要的,何惜暮能不能脱离危险,就看这半天的时间了。
王晓阳等的着急,他觉得继续在病房外面等着自己一定会疯掉的,那种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必须做点什么才好,而不是在这里干站着。
“雨涵,我得出去一下,这里就麻烦你照看一下吧。”王晓阳终于忍耐不住了,他决定在何惜暮脱离危险前先去看看究竟。
兰雨涵本来就担心得不行,想不到王晓阳这个时候还要离开,马上就把脸拉了下来,不高兴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走?作为暮暮的男朋友,你未免也太过分了一点吧!如果你送她回家的话,还会有这些事情吗?”
王晓阳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无力反驳,因为兰雨涵说的都是正确的,如果不是他的话,何惜暮说不定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既然如此的话,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总而言之,麻烦你了。”
最后王晓阳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看着王晓阳迅速消失的背影,兰雨涵气得直跺脚,可也无可奈何。
作为一名高中数学老师,王晓阳并不轻松,巨大的工作压力几乎要让他透不过气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从事这个行业,因为他认为自己都不够好,无论是哪方面,根本没有资格去教导别人。但既然现在已经是既定事实了,也只有努力去做好,否则对不起学生对他的喜爱。因此王晓阳一直努力做到最好,即使是生病也不会请假。
而今天,什么上课,什么学生,王晓阳通通抛诸脑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何惜暮了,如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还算什么男人呢?
王晓阳从医院出来后,直接朝何惜暮的小区方向走去。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所以交通还算顺畅,不过半个小时,他就到了目的地。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本来就不热闹的小区看上去更显得冷清,没有人气。
王晓阳并没有朝小区里面走去,而是朝何惜暮被害的方向走了。那是离小区还有段距离的老房子片区,而找到何惜暮的地方则要绕很多路,最后到达一个死胡同,不然的话也不会用花那么多时间才找到。
相较于晚上,老房子在白天看上去并不是那么让人讨厌,加上远离市区的灯红酒绿和人声鼎沸,反倒别有一番味道。如果何惜暮没有被袭击,之前也没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发生,王晓阳会觉得这里也不错,至少这些古老的建筑物有一种让人减压的魔力,叫人不由自主地喜欢上它们。
在老房子的路口,王晓阳站了很久,望着这些已经老化了的屋子,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自己回到了几十年前,在偏僻的家乡,没有车子,没有工厂,没有机器,每天背着书包和伙伴手牵手去学校。即便生活得很辛苦,却从来没有觉得不开心。
然而,自从走出乡村,走进城市,虽然物质条件变好了,可是,却再也没有找到曾经的那种感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晓阳总是觉得很失落,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究竟少了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等到站在这里,看着即将倒塌的老房子时,王晓阳终于明白自己少的是什么了,所以此刻的心情才会那么平静,明明来这里之前还那么烦躁不堪的。
正当王晓阳望着老房子出神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感觉十分熟悉,但一时又说不上是谁,只能悄悄地跟在那个人影身后,一看究竟。
只见那个人影紧紧地贴在老房子的墙壁上,即使墙壁上的黑色污垢蹭到他身上也不在意。他只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而且每走一步就很警觉地往四周看看,大概只有小偷才会这么鬼鬼祟祟吧。
王晓阳觉得奇怪,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偷东西呢?已经没有人住的老房子,而且是危房,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性,就算那个小偷再怎么笨,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的。可如果不是小偷的话,那还会有谁呢?像他这样的人,应该绝无仅有了吧。
那个人从老房子的一个拐口进去后,便继续往前走。因为戴着帽子,穿着立领的衣服,还戴着巨大的围巾,几乎把整个脸都给包住了,所以王晓阳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只是越看越觉得身影很像一个人。
“到底是谁呢?”
王晓阳几乎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来,他觉得自己认识的人不可能和这老房子扯上关系,如果不是何惜暮买了这里的房子的话,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来这儿。
但是,那又明显是自己熟悉的人,感觉很熟悉,名字几乎要呼之欲出了,但偏偏到了嗓子眼儿这就被堵住了。这一点让王晓阳觉得很气馁,他也只能继续跟着那个人了,希望自己能马上记起来。
走了一小段路之后,那个人在一处房子前停了下来,那个地方到处都是树枝和横木,而且因为长时间的放置,没有人管,经过风吹日晒,几乎都千疮百孔了。那个人小心地走着,以免自己被横木给绊倒。
最后,那个人来到了房门口,左看右看,然后又后退了几步。一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树枝,立即向后倒去。他张开双手,努力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在左右剧烈摇晃了几下之后,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他背对着王晓阳,将帽子从头上拿了下来,露出了并不算浓密的头发,然后蹲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是在找东西还是在看着什么,总之一动不动,似乎很出神。
王晓阳站在那个人不远的地方,他觉得奇怪极了,这不是何惜暮当初发现徐西头颅的地方吗?虽然自己从来没有来过,但是通过何惜暮当初细致的描述,还有来到这里的方向以及大概距离,一向对自己的推理和逻辑性极为自信的王晓阳可以肯定,徐西的头颅一定是在这里发现的。
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如果是别的地方,王晓阳还觉得情有可原,他可以当作那个人是住在附近的人,因为闲得无聊,所以来这里找宝贝。或许是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因为拆迁所以住到了别的地方,大概很怀念这里的生活,所以过来重温一下。
可是那个人偏偏就来到了徐西头颅所在地,就算王晓阳不不愿意联想太丰富,可换做是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所怀疑的。难道说,这个人就是凶手吗?网上不是说,有两种人喜欢返回现场吗?一种是杀了人的凶手,一种是分了手的恋人。
但分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再怎么想,两个人就算不相爱了,那也不可能选在这种地方分手,而且一般重返现场的,女方居多。根据自己对男人的了解,就算再舍不得,最多也就是借酒消愁,不可能这么矫情的。
推测那个人可能是凶手后,王晓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先报警呢,还是自己过去制服凶手?如果报警的话,万一在这个时间里让他跑了怎么办?但要是去制服的话,凶手身上肯定会带着凶器,自己身高虽然还过得去,但毕竟是人肉之躯,哪应付得了刀在之类的东西?
王晓阳犹豫不已,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突然站了起来,王晓阳还以为他要干什么,正卯足了劲儿,准备做点什么时,那个人竟然又蹲了下去,和原来的动作一样,就如同刚刚他站起来是王晓阳的幻觉似的。
“靠,到底在搞什么呀!”王晓阳紧绷的身体松了下去,但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他觉得很有可能是那个人发现了自己,所以故意这么做,好让他松懈,然后来个突然袭击。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不就完了吗?
王晓阳想,他一定得想个什么办法,要是被对方抢占了先机就不好了。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那主动权一定要握到自己手中,这样才有战胜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王晓阳弯下腰去,从地上找了一块破损较小的砖头,紧紧地握在手上。等那个人站起来转过身,他就冲过去给那个人脑袋上一砖头,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等了好一会儿,那个人这才慢慢地站起来,他抬起头看了看老房子,然后把帽子戴好,缓缓地转着身。
王晓阳握着转头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虽然算不上好学生,但至少没有打过架,最多也就是逃个课、抽个烟什么的。所以真要是干起架来,他还是有点慌乱。等那个人转过身后,王晓阳刚把转头举过头顶,想要冲出去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个人的脸,他立即愣在了原地。
第10章:袭击人是谁


第10章:袭击人是谁
为什么何惜暮的经理刘隼会出现在这里呢?王晓阳拿着砖头的手停在头顶上,不知道是该放下来还是该继续举着。
刘隼低着头,他并没有发现王晓阳,而是迅速往前面走着。走到拐角处的地方,他感觉身后好像有人,便回过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刘隼摸了摸戴在头上的帽子,愣了一下,然后便转过头继续走了。
王晓阳松了一口气,幸亏他的反应及时,躲到了拐角处的墙壁后面,这才没有被发现。他扔了手中的转头之后,继续跟在刘隼的身后,他倒是想要看看,为什么刘隼会出现在这里?虽然说徐西的人头是在这里发现的,不过刘隼会那么有情有义,跑来祭奠她?
虽然说这种可能性并不是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晓阳觉得换做别人可能,但刘隼就不一定了。平时总是想尽办法折磨员工的人,对情义的重视肯定不如一般人?
为了弄清楚刘隼的目的,王晓阳决定先看看,如果刘隼真的有杀死徐西的嫌疑,那袭击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他了。
走出这块偏僻的地方后,刘隼打了个电话,大概十分钟之后,一辆车停在了他的身边。只见他把帽子用力地一扯,向后一抛,帽子便跌落在地上了。他打开车,整个人都缩进了那狭小的空间里,不一会儿工夫,车子开动,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只剩下一连串的尾气。
王晓阳来到刚刚刘隼所在的位置,捡起地上被刘隼丢掉的帽子,望着已经没有车的影子的路,他默默地向前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想,刘隼究竟来这里干什么了?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他来这里吧。
“哎呀,不好了!”王晓阳突然紧张地叫了起来。他掏出手机一看,马上就到十二个小时了,他得赶紧回医院去。要是何惜暮醒来没有看到他,一定会很失望的吧!
王晓阳拔腿就朝医院的方向跑去,到了路口之后,拦到一辆出租车打开门就跳了上去,边喘气边对司机说:“快,快起地区医院。”
来到医院后,王晓阳丢下一张五十元的钱,手里抓着刘隼的帽子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口气跑到何惜暮所在的病房外面后,看见兰雨涵还在后,他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兰雨涵一看是王晓阳,便背过身去,看也不看他一眼。在王晓阳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医生去过几趟病房,但他们出来后,无论自己问什么,他们都三缄其口,最多就是看你一眼,然后扭头就走。他们这样的态度让兰雨涵的心七上八下的,总感觉会出什么事,但她又找不到一个人商量,只能自己在病房外面走来走去。
慢慢顺过气来之后,王晓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兰雨涵说:“雨涵,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急事所以出去了下,让你一个人在这里真是对不起下次请你吃饭道歉。暮暮她,现在没什么事情吧?”
“我还缺你一顿饭?”兰雨涵不屑地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王晓阳一时语塞,他也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离开有些不对,但那个时候实在是太压抑了,要是一直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疯掉的。“总而言之,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你要有什么事情,一句话,我肯定二话不说,无论刀山火海都没问题。”
就算王晓阳这么说了,兰雨涵还是不领情,她刚想再说什么,几个医护人员走了过来,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她只好什么都不说了,站在外面透过玻璃墙紧张地看着病房里面,只见医护人员一会儿摁摁何惜暮这里,一会儿看看她那里。由于他们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所以并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什么,弄得兰雨涵更是担心不已。
兰雨涵都这样了,王晓阳就更别说了,他贴墙壁上,一动不动,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就怕出什么事情。
检查了一会儿之后,医生们往外面走,而两个护士则留在里面。
等医生拉开病房门走出来之后,王晓阳和兰雨涵立即迎上去,两个人不停地问“怎么样了啊医生”,期中一个一声拿下口罩,面无表情地说:“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说完便走了。
“太好了!”王晓阳和兰雨涵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不停地大笑着。
一直守在这里是三个刑警看见王晓阳和兰雨涵的举动后,也送了一口气。其中一个人说:“既然被害人脱离危险了,那我现在给队长打电话吧。你们俩在这里好好看着。”说着他便掏出手机上别的角落里去了,没说几句便挂了,重新走到同事旁边说:“队长说了,等他再来,我们还是在这里盯着比较好。”
既然何惜暮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兰雨涵一天一夜没有回家,所以先回去了,现在就剩下王晓阳一个人了。
一直到第二天清早,何惜暮这才苏醒过来,她看着坐在旁边的王晓阳,虚弱地问道:“晓阳,我这是,在哪里?”她脸色苍白,嘴唇干得都现出一层厚厚的皮。
王晓阳激动不已,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柔地摸着何惜暮的脸,笑着说:“在医院呢,都过去了,你已经没事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一整天没有吃东西,饿了没有?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给你买。不对,一定是先渴了的,我还是去给你买点喝的吧。”
何惜暮只是摇摇头。
“真的不用了吗?要是不吃点的话,身体怎么受得了?”王晓阳担心地说。
“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好吧。”王晓阳泄气地说,然后又问道:“前晚上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去那里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有多危险,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还好雨涵找你有事,这才能及时发现,不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回想着一天前的事情,何惜暮想起了那个男孩子在挥刀时的表情,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似乎就算她死了男孩子都无法谅解她,她就觉得全身都在哆嗦。但为什么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被救呢?她又觉得奇怪极。“对了雨涵呢?”
“哦,她呀,已经一天没有回家了,看你已经脱离危险了,所以就先回去一趟,说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再过来。”
“原来是这样,真是辛苦她了。”何惜暮说着,她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一顶帽子,这帽子她可从来都没有看过,王晓阳什么时候买的呢?“那是你的帽子吗?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一开始王晓阳么有反应过来,不知道何惜暮说的什么帽子,回过头一看,立即明白过来,说:“这并不是我的帽子。”
“不是你的,难道是雨涵的?”
“也不是。”
“也不是,那是……”
王晓阳揉了揉脸,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放在手里看了看,这才说:“这是你们的经理的帽子,他扔在地上,我就给捡起来了,不过也没有什么用。”
“我们经理的帽子?我还真没有看过他戴帽子。”何惜暮觉得莫名其妙。“他扔掉帽子,你又干嘛要捡起来呀?”
“额,好吧,这件事情确实有点怪,让我慢慢告诉你,可以吗?”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王晓阳和何惜暮对视一眼,问道:“这个时候谁会来呢?”何惜暮也摇了摇头,他只好将帽子放下,走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又是许家名,他郁闷地叹了口气,侧过身子让许家名以及其他人进去。
许家名走到病床前面,脸上还是什么表情都没有,语气冰冷地问了一句:“听说你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好点了吗?”
何惜暮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要问你一些问题。”
站在一边的王晓阳忍不住了,他生气地说:“暮暮才刚刚醒过来,你们就要对她问这个问那个,是不是有点太,太不好了?我们也需要休息可以吗?要问什么的话,改天吧。”
“不好意思,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许家名旁边的一个人说道。
“可是你得尊重我们好不好!”
何惜暮怕王晓阳的爆脾气起来,于是赶紧说:“没事的晓阳,我已经好多了,现在状态也很不错,回答几个问题完全没关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啊对了,我现在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帮我出去买点吃的呢?”
明知道何惜暮是骗自己的,王晓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点了点头交待了几句就出去了。
等王晓阳把门关好后,许家名说:“谢谢你的配合。那么关于这次你被袭的事情,你本人知道多少呢?应该看清楚袭击你的人是谁了吧?”
“嗯,看清楚了,是那个孩子。”
“你在开玩笑吗?”许家名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觉得何惜暮一定是在胡说八道,上次明明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那个男孩子并不存在,为什么何惜暮还要这么说呢?“还是说你在耍我们呢?”
“我为什么要耍你?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何惜暮反问道。
许家名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的确,何惜暮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但实际上,根据他们后来继续调查的结果,依然没有找到这个人。为什么一个人明明是存在的,却怎么也找不出来呢?那个人究竟隐藏在那里呢?
有些气急败坏的许家名还是认为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何惜暮杜撰出来的,他问完何惜暮被害经过之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何惜暮已经知道许家名的态度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如果想要找到那个男孩子的话,看来只有依靠自己了。不管怎么样,她已经被卷进去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了。
王晓阳把吃的买回来之后,何惜暮严肃地问道:“晓阳,你相信我吗?”
“啊,什么?”王晓阳被何惜暮这么一问,有些发愣,他一头雾水,不知道何惜暮为什么要问这种话,但是毫无疑问,他当然相信自己爱的人了。相互信任,这是相爱的人能一直走下去的基础。“这还用问吗?我不相信你相信谁呢?这辈子,我最相信的就是我的父母还有你了。”
“谢谢你晓阳。”
“干什么突然说这种话呀,我相信你不是应该的吗?”
“那么,我之前所说的话,你相信吗?就是关于那个男孩子的事情,我确实在小区见到他了。而且这一次,我之所以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那个孩子。其实那只黑猫是他的,他拿着刀不停地扎着我,在那个冰冷的地方。总而言之,全都是他干的。”何惜暮一着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很难将自己想的表达出来。
王晓阳拍拍何惜暮的手,温柔地说:“你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
“反正都是他做的……”
晚上九点半,在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许家名坐在椅子上,刘隼站在一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两个人好久都没有说话。最后许家名指着他前面的椅子对刘隼说:“你先坐下来吧,就算一直站着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于是刘隼在最靠近许家名的一条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的表情很复杂,双手相互揉搓着。
“你怎么还敢跑到我这里来呢?外面那么多人看着,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呀!幸亏现在这么晚,已经没有什么人在了,不然你让我怎么面对下面的人?”许家名抱怨道。“实话告诉你,徐西一死,你的嫌疑最大,现在大家都在想方设法搜集证据,你突然跑过来,不是要拆我的台吗?”
刘隼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可能这么做,说真的我也很困扰啊,我身边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特别是我老婆,以前看她不怎么说话,脾气也好,这次非得和我离婚。徐西的死我保证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她死了我的麻烦就大了,你知道我老婆……”
“你和老婆那点事情我没有兴趣听,关于徐西的事情,除了她的身体没有找到,其他的我们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不过我真想不到她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敢投资房地产,那些钱都是你给她的?”
“怎么可能呀?”刘隼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激动地说,“我有多少钱你会不知道?给她买了那套房子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哪里有那么多钱给她干那种事情?我现在觉得她除了跟了我,一定还有别的男人。现在想想,真他妈的亏大了,为了这么一个烂货,我现在都要倾家荡产了!”实际上,刘隼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反正徐西已经死了,怎么有利于他便怎么说,死无对证嘛。
许家名冷冷一笑,说:“你这叫活该。那么你今天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呢?”
刘隼刚刚还愤恨的脸突然就笑了起来,他掏出烟,双手递到许家名手里,等许家名接过咬在嘴巴上后,又立即拿出打火机,替许家名点上。“其实是这样的,关于徐西的事情,你看能不能处理一下,别弄得那么大张旗鼓的,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么样?”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刘隼啊刘隼,你想得可真简单呢,你以为这是什么?抢劫还是偷窃呀?”许家名把烟夹到手上,生气地说。“这可是死人了呀!杀人事情你说算了就算了,要不你来当这个刑侦队长试试?”
刘隼一看许家名生气了,赶紧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你把徐西和我之间的联系稍微,那个什么的,你知道我说什么的,只要我老婆不和我离婚,其他的什么都好说。兄弟,我们俩什么关系呀,我现在遇到这种事情,你说你怎么着也得帮帮我不是?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白帮忙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贿赂?腐败?”
刘隼伸出胳膊揽在许家名的肩膀上,笑呵呵地说:“怎么可能呢?这种事情我也不敢做呀!好了好了,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吃吃饭,再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怎么样?”
“说起来我也饿了,先找个地方填肚子吧。”
“行,去哪里你说,这顿我请了!”
何惜暮出院后,和王晓阳一起回到他家,王建国正在喝着茶看着报纸,看见何惜暮之后,立即笑呵呵地放下报纸说:“惜暮来了啊,快过来坐,身体怎么样了?这几天我也没有怎么去看你,队里的事情比较多。”
“没关系伯父,我挺好的,你看这不生龙活虎的吗?”何惜暮笑着说。
寒暄了几句后,王晓阳说:“老爸,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有一些事情想要问您。虽然知道那是您工作上的事,您不太方便透露。不过我们还是希望您可以通融一下,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情,我和暮暮都是认真的。”
“什么事情呀弄得这么严重的?”
“当然是关于命案的事情了。”王晓阳直截了当地说。“之后那个人的身份查到了吗?不过我想应该能查到的吧,只要找找最近失踪人口,然后再进行对比,被害人的真实身份很容易就查出来的吧?”
王建国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不解地问:“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何惜暮肯定地说。“我一开始就说过那个男孩子,后来袭击我的人并且想要杀死我的也是他,但是你们都说没有这个人,不是很奇怪吗?而且我现在很怀疑,前面两个人的死也是他做的。伯父,我知道许家名不相信我,所以我想自己去调查,我希望您可以帮助我。”
“胡闹,真是胡闹!你自己调查,要是每个人都可以自己调查了,那还要警察做什么?”王建国生气地说。“很多事情不该你们插手的,就不要插手。那个孩子的事情我们也会自己去调查,其他的你们不用管,知道吗?好好地上班工作,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但是老爸,暮暮可是差点被杀死呀!”
“那又怎么样呢?我已经说过了,凶手的事情我们会去调查。”
面对如此强硬的王建国,何惜暮和王晓阳对视一眼,知道问不出什么事情来了,都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后王晓阳说:“既然如此,老爸那就算了,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诶,你们这俩孩子,因为你们俩回来,你妈都买菜去了,在家吃完饭再走吧。”王建国站起来,要是把他们两个人放走了,那老太婆买菜回来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所以无论如何也得留住这两个人。
王晓阳知道王建国是妻管严,所以他就更要走了,谁让王建国刚刚那么公私分明的。“不吃了爸,我们真有事,下次再吃吧,我们走吧。”
“那我们走了,伯父再见。”
走出家门后,一阵寒风吹过来,何惜暮不禁打了个寒颤,因为王建国的一番话让她情绪低落极了,望着王晓阳,问道:“伯父不答应帮忙,那我们怎么办呀?”
“有什么怎么办的?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放心好了,我们一定能查出来的。”王晓阳安慰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去找点吃的。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们再回那个地方去看看。”
“你是说我遇害的地方吗?”
“嗯,其实我没有告诉你,前几天我还在那里看见了你们经理。”
“什么?”何惜暮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刘隼出现在那个地方了?他就不怕徐西的鬼魂去找他呀?”
刚刚还愁容满面的王晓阳笑了出来,摸摸何惜暮的头说:“哪有那么多鬼魂,你想太多了。那次我不是捡到他的帽子了吗?本来想告诉你的,后来许家名来了,我也就给忘了。说实话呀,我倒是觉得你们经理很奇怪,如果想要弄清楚真相的话,说不定还得从他入手,不过不是现在,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找吃的。”
“那行,一会儿先去那个地方,现在是白天,我应该认识路。还有,那只黑猫我们得找到,找到它了,就找到那个孩子了。”
第11章:意外的信息


第11章:意外的信息
随意找了点吃的填饱肚子之后,何惜暮和王晓阳首先到的地方是徐西头颅出现的房子前。由于已经过去很多天了,所以警戒线早就不见了。王晓阳上次到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两段,但这一次完全不见踪影了。
何惜暮站在一块不平坦的地上,指着脚边的石头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了。我当时摔在这儿,头就放在这里,刚好被电筒的光照射着,就如同是舞台上的灯光,那张脸特别吓人,现在想想我都觉得恐怖。”
“别再想了,都过去了。”王晓阳为了不让何惜暮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便拉着她的手走开了。他们来到刘隼曾在蹲过的地方,说:“你们经理就是在这里蹲下的。还记得那天你病房里桌子上的鸭舌帽吗?其实就是他的,他在上车前仍在路上,然后被我捡去了。”
“原来这样!”何惜暮恍然大悟地说。
接着他们又在这里转了几圈,但都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算有,估计也被许家名他们给拿走了。
何惜暮失望地坐在横木上说:“算了,看来这里是找不到什么好东西了,估计宝贝都被许家名给捷足先登了。晓阳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要是天黑了就惨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去你被袭的地方呢。”王晓阳双手交叉抱胸,像思考数学题时的样子。“对了,暮暮我一直觉得,那个男孩子总是出现在这里,他应该住在这里附近,再加上他对这里那么熟悉,所以不是住在附近,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里?可是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了呀,全都是危房,怎么可能有人住?”何惜暮觉得不太可能,在她住到这里之前所有的人都已经搬走了,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房子还没有拆而已。“我觉着吧,最多也就是对这里比较熟悉,不可能住在这里。”
王晓阳笑着说:“怎么不可能呢?亲爱的,没有亲眼见到,我们都不能把话说得太绝对。那么,现在就去你晕倒的地方看看吧。”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走,当时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楚,我是跟着感觉走的。”
“你不知道,不还有我吗?当时找你的时候,我几乎把这里都走遍了,所以大概的方向还是知道的。”王晓阳对自己的方向感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要他去过的地方,基本上都能记住路,更何况那天晚上来来回回绕过那么多次。
何惜暮叹了口气,说:“那好吧,我们继续走。”
实际上,王晓阳带着何惜暮走的那些路何惜暮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虽然不是路痴,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记住自己走了哪些地方,所以走的时候,她一脸茫然。甚至到了自己晕倒的地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王晓阳指着死胡同的墙壁说:“你那天就是靠在这上面的,人躺在地上,看见这里了吗?虽然被雨水冲刷过了,可是血迹还是没有完全消失。当时你全身上下都是鲜血,说实话,我还真是吓坏了。如果你真的出什么事情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呸呸呸,干什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何惜暮脸红了,她很少听王晓阳说起这样感性的话,因此一时不太适应。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蹲下来,摸着冰冷的地,想象着当时的自己,“说起来还真是很危险吧。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什么,怎么会想不起来呢?我这破记性!”
“啊?什么什么呀?”
“这个……我想想啊,我记得当时被刀捅的时候,好像有人和那孩子说话,然后那孩子就走了。具体说的是什么,我好好回想一下……哎呀我怎么那么笨呢?什么破记性呀!”何惜暮揪着自己的头发,无比郁闷。
王晓阳抓着何惜暮的手,不让她再自残了。“没关系,记不起来就算了,那种时候是谁都记不住呀。以后响起来再说吧,天要黑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再遇到什么怪事就麻烦了。”
从老房子出来的时候,何惜暮和王晓阳正在纠结是不是要回到小区去住,因此在小区大门口站着。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从何惜暮和王晓阳身边走过,他们一个胖一个瘦,看上去很不协调,但是从她们俩的姿势来看,关系应该很亲密,说话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我们先走吧,在这里纠结也没有用,还是先走着吧。”何惜暮提议道。
“那走吧。”
于是何惜暮和王晓阳往前走着,跟在两个大妈的身后。
“你知道吗?那个郑毅显死了呀,好像说肠子都被人给挖出来了,听着就很吓人呀。”大妈说得激情四溢、手舞足蹈,“要是我看见啊,一定会被吓死的。”
瘦大妈似乎是吃了一惊,她停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胖大妈,然后才继续走,一边走一边说:“是真的吗?那个人真的死了呀?看来真是老天开眼了,坏人有回报,终于死了。”
何惜暮越听越觉得熟悉,肠子流出来了,这说的怎么那么想她那天发现的东西呢?她连忙拉着王晓阳快走了几步,拉进了和两个大妈的距离,这样就能听得更清楚一些了。
胖大妈接着说:“对啊,想当初他为了把我们赶出去,强行拆我们的房子,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人一定会有恶报的,看吧,被我说中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做的,以后看见了一定得好好感谢下。”
“说的也是呀,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有个亲戚是在公安局上班的,前几天就听说了。”因为掌握了独家消息,胖大妈得意地笑着。
何惜暮小声地对一脸错愕的王晓阳说:“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阳阳呀,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呢?要不要继续跟着这两个大妈啊?”
“这个嘛,我们也别跟着了,大妈之间对话总是那么飘忽不定的,我们要真跟着,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弄清楚状况呢。”王晓阳在家就深深地体会到那种女性的可怕之处,就连王建国都头疼不已。“我们还是直接上去问吧。”
“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大妈都比较八卦。看我的吧。”
说着王晓阳便松开何惜暮的手,小跑了几步之后,来到大妈的跟前,笑哈哈地说:“阿姨你们好,刚刚我在后面听你们说什么郑毅显,难道你们也认识他吗?”
大妈们的路王晓阳挡住的时候,她们还有点警惕,但是一听说郑毅显这个名字,就稍微放松了些。胖大妈说:“我们是认识他呀,不过你是谁?难道是郑毅显的什么人?我们刚刚可没有说他的坏话呀!”
“啊不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阿姨。”王晓阳立即解释道。“实际上我和我女朋友都被郑毅显陷害过呢,所以都特别恨他。对了,这就是我的女朋友。”说着,王晓阳把何惜暮拉了过来,一脸笑容。
何惜暮也立即笑了起来,低着头说:“阿姨,你们好。”
“哟,这姑娘长得还听标致,个儿挺高的呀。”瘦大妈上下打量着何惜暮说。
“哈哈,您过奖了,您才是呢,身材这么好,阿姨一定才四十岁吧。”为了取悦这两个大妈,何惜暮也不管那么多了,尽捡好听的说,“如果我像您这么大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好的身材,那我做梦都能笑出来呢。”
果然,瘦大妈被何惜暮说道眉开眼笑的,拉着何惜暮的手说:“这姑娘还真是会说话,其实我都五十一了,哪里还有四十多岁哟!对了,你们刚刚说那个在郑毅显,他怎么你们了呀?是不是也来强拆了?你们住哪的?”
何惜暮和王晓阳两个人悄悄对视一眼,难道郑毅显是拆迁队的?
“是啊是啊,我们就深受其害呢。”王晓阳顿了一下,立即接着瘦大妈的话说,“不过他又怎么你们了呢?看你们那么深恶痛绝的,看来他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呀。”
“对的,就是很坏呀!”胖阿姨义愤填膺地说。“既然你们也被他害过,就一定知道吧,当时为拆我们的房子,给我们一点点钱就想打发我们走。我们不肯搬走,他竟然为了让我们搬走,就开着挖机来硬的。当时那么多人哭啊闹啊都没有用,你们说可恨不可恨。”
瘦大妈接着说:“对呀,你们还年轻,根本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呀,住了几十年的家眼睁睁地看着被人给拆了,那种感觉哟,现在说着都难受呢。都是因为那个郑毅显啊,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现在哪用住在陌生的地方。”
“就是,那个郑毅显现在死了,就是报应呀,坏事做太多了,就会有人去惩罚他的。”
看着两个大妈那无比悲痛的表情,何惜暮和王晓阳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站着不动,陪她们说着郑毅显的坏话。
告别两个大妈后,何惜暮和王晓阳往回走去。既然已经知道死者是谁了,那就有必要去打听一下有关于郑毅显的相关情况。所以他们决定先去物业公司,那里的人应对郑毅显整个人有所了解。
“你说,为什么许家名他们不公开郑毅显的真实身份呢?”何惜暮一边走一边问。
王晓阳摇摇头,正好前面来了一辆出租车,他伸出手挥了挥,然后和何惜暮一起等着出租车开过来。“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老爸什么都不和我们说,还露出那种表情,实在是有些奇怪呢。”
出租车开到何惜暮和王晓阳身边后,王晓阳打开车门,自己则让到一旁,对何惜暮说:“进去吧,小心磕到头。”
坐到出租车里面后,王晓阳的头往前面伸了伸,对司机说:“到明阳路美来物业公司。”
何惜暮也头疼不已,这种事情单靠他们自己的话,很难找到线索的,就算是现在,也是瞎转悠,即使到物业公司,他们也不一定会说什么的。因此她看着王晓阳问:“晓阳,你说我们这样去有用吗?”
“没用也得去呀,如果没有试过我们怎么知道有用没用呢?”王晓阳心里也没有底,但是他总不能在女人面前说丧气话吧,当然得找好听的话说了。“明天我们学校就期终考试了,只要放假我的时间就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觉得我这样有点自私,没有放假的时候,你一直都是忙来忙去的。现在好不容易有点时间可以好好放松一下,却还要因为我这点事情奔波,而且天还这么冷。晓阳,要不我们算了吧?”只要一想到王晓阳要每天跑着跑那的,何惜暮心里就不忍。
但王晓阳却摇摇头,笑呵呵地说:“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呢?凶手可是害让我差点就失去你了呀!这么罪大恶极的人怎么可以放过呢?反正放假我也没事,要是一天到晚闲着一定会闷出病来的,刚好做点事情,不是正好吗?你也知道,我从小就羡慕我老爸,觉得抓住凶手说你已经被捕了的时候是最帅的了,所以这一次,我也要变成最帅的男人了。”
实际上王晓阳这么说也只是安慰何惜暮,他知道何惜暮虽然说想就这么算了,可是心里想的肯定正相反,从认识她的第一天开始王晓阳就知道,这丫头只要遇到疑惑的事情就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不然会吃不下饭,连觉都睡不好的。如果他今天答应了放手不管,那去调查的就只有傻丫头一个人了,他当然不可能答应,要是何惜暮再出什么事的话,他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到了物业公司后,天已经开始黑了,一些人陆陆续续地从物业公司大门走出来。
何惜暮看了看手机,说:“奇怪了,现在还没有到下班的点呀,他们怎么就下班了呢?”
王晓阳往玻璃门里望了望,又看着那些走出来的人,这才说:“有些并不是这里的员工,难道是买房的吗?你们小区要是有这么抢手的话,现在还会这么冷清吗?”
“所以我才说我要卖呀,也不知道雨涵给我找到买家了没有。”何惜暮说着,她突然看到了住在另一个单元的李爷爷,便立即拉着王晓阳快速走上去,来到李爷爷前面,笑盈盈地说:“李爷爷,您好呀。”
和何惜暮一样,李爷爷算是最早搬到小区里住的,房子是他儿子给他买的,因为市中心实在是太吵了,手头上也算是宽裕,所以李爷爷的儿子就想着在郊区买一套房,让父母安享晚年。所以小区开始售楼的第一天,他就去了售楼部。
李爷爷平时没事的话喜欢在小区的花园里锻炼,每天都早早得起来打太极拳。因此何惜暮早上去上班的时候,经常遇到晨练的李爷爷。见面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打起招呼来,一来二去,两个人也算是认识了。
看见何惜暮还有王晓阳后,原本一脸愠色的李爷爷舒展开表情,乐哈哈地说:“这不是惜暮吗?这个是男朋友吧,真精神,男才女貌呀,哈哈哈!”
何惜暮看了一眼王晓阳,脸霎时就红得不行,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爷爷你就会说好听的,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王晓阳见状立即说:“李爷爷好,我就是何惜暮的男朋友。她经常和我说起您呢,说您看起来特别年轻,还喜欢开玩笑,说您对她特别好,今天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
“这孩子可真是嘴甜,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呀?”虽然嘴巴上这么说着,但是李爷爷的心里早就乐成一朵花了,原来的怒气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何惜暮看李爷爷的心情不错,于是赶紧说:“对了李爷爷,您怎么会来这里的呀?”
一说这个,李爷爷立即激动起来,说:“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房子我才住了几天呀,竟然就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不是水管漏水就是电跳闸,一下雨墙壁就会凸出来,然后开始掉石灰,装修得好好的房子变得一塌糊涂的。我打电话到物业公司叫他们来看看,他们总是推三阻四的,气得我呀!所以我就趁着天气好,自己过来跑一趟。可是你们猜怎么着,他们竟然说不是他们的问题,不去解决。有这种物业公司吗?”
“啊,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下雨的时候墙壁的确是会渗水,我还以为就我家会呢。本来也打算找物业公司问问情况的,可是这几天事情有点多,结果给忘了。正好,趁着今天来了,我好好问问里面的人。”何惜暮说。
但是李爷爷却无奈地摇摇头说:“丫头,我劝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他们的态度特别差,说不到几句就会把人的心脏病给气出来。幸亏我是年纪大了没有了脾气,要是换做我年轻的时候,哪能让他们这么闹!”
“好了李爷爷,您也别这么生气,事情肯定会解决的,这是他们的责任,怎么推脱得了呢?您看现在天也不早了,您还是快回去吧。”王晓阳安抚着李爷爷的情绪,心里却在想为什么物业公司为什么敢这么做,难道他们就不怕被投诉吗?
“唉,有什么办法呢,气也没有用,今天我还是先回去吧,他们要是不来解决,我就天天来。”李爷爷是下了决心了,要是不给解决问题的话,就天天来。“那我就先走了。”
王晓阳点点头说:“好的,您慢走。”
等李爷爷已经走到几米远的地方后,何惜暮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跑过去,急着问道:“对了李爷爷,您最近有没有听见猫叫?尤其是晚上,很大声的叫。”
“猫叫?”李爷爷露出惊异的神色,“什么猫叫?”
“就是一般的猫呀,猫叫声,晚上叫的特别凄惨,就好像小孩子在哭,那声音听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而且猫尤其喜欢在半夜的时候叫,难道您和老奶奶没有听见过吗?”何惜暮一脸期待地看着李爷爷。
于是李爷爷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眼前一亮,说:“丫头,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可是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你李奶奶的睡眠质量不像我这么好,要是动静太大她就睡不着。我记得有好几次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和我说过不知道谁家的猫总是在叫,让她一个晚上都睡不着,那个时候我还笑话她害怕呢。”
“果然是这样呢。”何惜暮看了一眼王晓阳,又看着李爷爷,“那您知道是谁家的猫吗?”
李爷爷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说起来小区里就住了那么几家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看见过谁进出带过猫呀,说不定不是我们小区里的呢。小区外面那片也说不定,现在养猫养狗都成时尚了。”
“因为可爱嘛。”何惜暮说道。“担搁您回家的时间了,真是对不起啊李爷爷。”
“没什么没什么,也就一两分钟,不碍事。那我就先走了?”
“好的,您慢走。”
目送李爷爷离开后,何惜暮对王晓阳说:“吶,我没有说谎吧,真的有一只猫,而且总是在晚上的时候叫,所以我才说那个孩子和猫一定住在那里。可是许家名竟然说翻遍了那块地方竟然找不到这么一个人,这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王晓阳把前后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好好思考了一下,如果说一开始他对何惜暮所说的还有所怀疑的话,那现在就是深信不疑了。
“好了先进去吧,不然他们就真下班了。”何惜暮拉着王晓阳往物业公司的大门走。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警笛声响了起来,何惜暮和王晓阳顿时停下了脚步,朝警笛声发出来的地方看去。自从发生了前面几件事情后,他们对警笛声就异常敏感,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等,那不是许家名吗?”王晓阳指着刚刚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一辆警车说道,虽然只是瞥到一眼,但他对许家名那冷漠的眼神异常熟悉。
何惜暮立即说:“快,快去拦车,我们跟上去!”
第12章:女人的哭声


第12章:女人的哭声
包括许家名坐的车在内,一共出动了四辆警车。警车的时速非常快,一路闯着红灯。如果这不是一个二线城市,堵车现象不怎么严重的话,何惜暮和王晓阳早就把警车跟丢了。
奇怪的是,警察最后开去的方向竟然是何惜暮所住的小区。因为是郊区,所以去那里只有这一条路,因此何惜暮是是不会弄错的。如果之前没有发生那两起命案,她还会怀疑是不是去别的地方也经过这条路,但是现在她却坚信警车一定是朝着自己住的地方去的。
果不其然,警车最后的方向就是小区。而且和上次一样,许家名去的地方并不是小区里面,而是破旧的老房子片区。
为了避免被许家名他们发现,何惜暮和王晓阳在距离老房子还有一段路的地方下车了,反正他们也知道怎么走过去。只不过走路的速度慢一点,他们下车不久就看不见警车的身影了,只能听见若隐若现的警笛声。
和发现徐西脑袋的时候一样,老房子前面围着一大群人,他们不停地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神情冷漠,轻松地说着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哎呀真是不搭理呀,我们这怎么又死人了呀?一个月不到死三个人,这也太吓人了吧,以后我们哪还敢住下去呀?”
“就是就是,不会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吧?几天就要杀一个人,我回去得和我孙女儿好好说说,让她再也别晚上出去玩了,一放学就回家来。还有门窗什么的,让我儿子加固才行,不然太危险了。”
“说起来呀,死的人好像是什么拆迁队的队长呢,你们还记得那个小区没有做起来的时候,就是他带着人来拆迁的。好像已经死了十几天了,尸体都在腐烂了,如果不是尸体旁边的身份证呀,还真认不出来,死的那叫一个惨呀,听说发现尸体的那个女孩子现在还在医院里呢,吓得不轻呀。”
何惜暮和王晓阳一边仔细听着身边人的议论,一边手拉手一起用力地挤进了人群之中,现场已经被警戒线给围住了,而且还有三四个刑警守在入口处,一般人想要进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真该死,他们的动作也太快了吧!”何惜暮狠狠地说,她双手抓在警戒线上,恨不得把警戒线给扯断。“晓阳,现在我们怎么办呀?”
“从这里进去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我们能隐身。”王晓阳用手护着何惜暮,防止她因为后面的人推搡而摔倒。“不过我知道还有一条小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绕回到这里,我们要不要试试?”
何惜暮毫不犹豫地说:“试,当然要试。”既然在这里也没有办法,那还不如去试试别的路呢,说不定就到了。
于是王晓阳拉着何惜暮又从人群里挤出来了,然后绕过这个地方,向左拐去,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小弄堂的入口了。这个地方是上一次王晓阳为了找何惜暮无意中发现的,他只走过一次,印象不是很大,所以究竟能不能绕回去他也不确定。但是一般而言,以前做的房子之间都会有很多弄堂,而各个弄堂又是相互通着的,所以不出意外应该是能绕回来的。
何惜暮站在弄堂口,左右望了望,已经听不到一点声音了,好像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她不禁抓紧了王晓阳的手,说:“好安静呀这里。”
“确实是有一点,这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人住,所以基本没有生气了。我们现在已经离开现场很远了,所以更不会遇上活物了。”王晓阳解释道。“好了要进去了,你小心一点。”
弄堂很窄,只能一个人勉强通过,大概这里根本就不是弄堂吧,只是两座房子之间的空隙,但相对于现在两座房子间的空隙又大了许多。不过地面上全是湿湿的泥土,踩进去的话鞋子就会被沾上发出恶臭的污垢。幸亏有几块不规则的石头可以当成垫脚石,不过走的时候还是得异常小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石头就会因为踩塌而滚动,人也就因此摔下去。
不知道是由于太阳开始落山了,还是环境过于潮湿,何惜暮总觉得寒意阵阵的,不停有冷风从衣服各个角落灌到身体里面。
王晓阳发现何惜暮一直在发抖,于是回过头来问:“怎么,很冷?”
“没有啦,也还好。对了,还要多久?”
在这里说话,声音稍微大一点都会有回声,空旷的好像是唱歌的时候开了混响一般,让人很不习惯。
过了弄堂之后,出现在他们前面的是两条一米左右宽的大路,上次王晓阳来的时候太着急了,所以他也不记得自己是走的哪一边,就算记住也没有用,因为他还是不能确定路可以通向哪里。
“怎么办,我给忘了怎么走了。”王晓阳泄气地说。
“没有关系啦,我们就随便走,就当是冒险好了,哈哈哈哈。”何惜暮笑着拍了拍王晓阳的后背,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右边的路说:“那我就决定咯,往右边吧,这里看着更阴森有木有,说明死了的那个人的阴气是从这里传过来的,我们快去吧。”
何惜暮这句话说得王晓阳背脊骨一阵发凉,头皮都有些麻麻的了,连“阴气”都被她说出来了,难道她就不害怕吗?
走着走着,何惜暮突然说:“呐,晓阳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王晓阳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何惜暮为什么一下子这么说。“你指的是什么呀?”
“难道你都没有想过吗?为什么三个人都出现在这里?先不说第一命案现场在哪里,至少发现他们身体一部分的地方是这里,这难道不奇怪吗?而且,三个人都是一样的,头颅,内脏,四肢,没有一个人拥有完整的身体,也是他们的共性吧。还有,先不说徐西,那个郑毅显和今天发现的这个人,都和我们小区有关。”
王晓阳恍然大悟地拍了自己一下脑袋,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说,这三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个人杀的,而且原因和小区有关系,是这样吗?”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不过究竟是什么联系呢?要说后面这两个人有共性还情有可原,但徐西就说不通了呀,她既不是这房子的住户,又不是小区的投资者,干什么要杀她呀,说起来……”
“等等等等……”何惜暮打断王晓阳的话,激动地抓着他的手,指甲都嵌入他的皮肤里了。“我想起来了,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男孩子拿刀刺我的时候,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什么都是我们这些人害的,所以他要报仇。所以一定是他做的,全部都是他做的,他是在报仇你知道吗?是在报仇呀!”
看着激动不已的何惜暮,王晓阳知道她想到那天晚可怕的经历,所以转身立即抱住她,“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不会有人再来害你了,我一直在你身边呢,所以没事了。”
“不是,那孩子真的说过这样的话,他说会变成这样都是我们害的,我想不出来,为什么是我们害的,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他连我都要杀呢?对了,以前刹车失灵,还有花盆掉下来一定都是他做的,他是想把我杀了的。”
“我知道,但是已经过去了,以后你不会再遇到危险了,放心吧,再也不会了。我会保护你的,所以不用害怕,不会有事的。”
王晓阳安抚了好久,何惜暮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没事了吧?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走?天马上就黑了。”
但何惜暮却摇摇头,她瞅了瞅鼻子,闻到一股恶臭味,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她想,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尸臭吗?“我已经没事了,还是继续走吧。而且我好像闻到死人的臭味了,估计马上就到了。”
“是吗?我怎么没有闻到呢?”王晓阳用力吸了吸鼻子,刚好一阵风吹过来,他立即弯下腰剧烈地呕了起来,中午吃的东西全部都吐出来了。但是那个味道却还是在他的鼻子里挥之不去,他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何惜暮拍着王晓阳的后背,把所有的面巾纸都拿出来了,担心地问:“你还好吧?你也闻到了对不对,估计就在前面了。要不你不要去了,我自己过去看看吧。”
“等等,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你自己去我不放心。”王晓阳努力地直起身子,擦了擦嘴角,然后又把一张面巾纸撕成两半,揉成两个纸团,塞住自己的鼻子,然后又揉了两个,递给何惜暮。
何惜暮摇摇头说:“我不用了,抓紧时间走吧。”
但是味道真的很重,就算王晓阳用面巾纸塞住了鼻子,他还是不得不抬起手用厚厚的衣服捂住口鼻,防止再把那个味道吸进去。“真是太厉害了吧,这么冷的天还能有这么大的味道,这尸体到底是放了多少天了?”
何惜暮皱着鼻子,小心翼翼地走着。走着走着,她不禁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于是回猛然过头一看,什么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从两座房子旁边经过之后,绕来绕去,何惜暮和王晓阳终于到目的地了,他们之所以知道自己到了,是因为已经能够很清楚地听见许家名和其他人的说话声了,没想到这么胡乱走也能走对路,他们高兴地抱起来。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只得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只能躲在后面,不敢轻易说话。
“怎么样,拍好照了吗?”说话的人是许家名。
“已经拍好了。”
“外面那些人还在吗?你们谁去把他们给驱散了吧,不然这么重味道的东西抬出去,一定又会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刚刚还有记者来了,你出去告诉小杨,让他无论如何也别放那些人进来,不然又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这段时间麻烦事情已经够多了,要是再被记者乱写一通,我们麻烦就更大了。”
“好的我知道了。对了许队,现场的物证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等法医把尸体装好我们就可以收队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还能有什么好做的?你们拿着苏浩明的身份证给我去调查,把他的所有事情还有所有的人际关系都给我弄得一清二楚了,知道吗?还有之前的郑毅显,看看他们俩之间有什么联系。一会儿我要去一趟医院,是哪家医院来着?发现尸体的人叫什么名字?”
“是二附院,从这里开车过去二十分钟不到。发现尸体的是人还是个学生,上高二,据说是闻到奇怪的味道,所以来这里看看,没有想到会看到这种东西,一定吓坏了。叫……对了,叫高茜,才17岁。”
何惜暮和王晓阳两个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从这里离开后,他们也有必要去医院找找那个叫高茜的女孩子。
但是就算到了这里,但是要去看尸体并不容易,毕竟哪里都是人,万一他们往前走几步却被发现的话,许家名一定会问这问那的,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一顿呵斥。只要一想到许家名那张脸,何惜暮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靠在墙壁上的王晓阳望着慢慢黑下来的天,轻声地问道:“天马上就黑了,我们还要继续等吗?”
何惜暮这才意识到已经是晚上了,如果再不走的话,天一黑就算他们想走都没有那么容易了。如果是夏天就好了,起码还有两个小时才会天黑。所以何惜暮又不禁厌恶气这个季节来了,好像发生这么多事情都是因为冬天太过于阴冷,晚上也不热闹。
王晓阳看何惜暮不说话,便碰碰她的手,悄声说:“别不说话呀,我还等着你的决定呢。”
何惜暮咽了咽口水,然后盯着王晓阳的眼睛,很认真地问:“晓阳,你害怕吗?”
“你……暮暮你不是要……”王晓阳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不管平时多么胆大,但在这种时候要是说不害怕,那一定是自己骗自己的。不过何惜暮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她不愿意回去了。作为男人,他又怎么可以退缩呢?所以王晓阳说:“放心吧,如果你说要留下来的话,我绝对不会一个人走的。”
谁知道何惜暮却笑了出来,摇头道:“其实我很害怕,所以我想说的是,不管你害怕不害怕,反正我害怕,所以我们回去吧。就算在我们留在这里,等他们把尸体运走了,我们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反而弄得回去的路都看不见,万一又出现什么东西就惨了。”
听到这里,王晓阳这才松了一口气,刚刚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了回去。“我还以为,以为你……算了算了不说了,那我们回去吧,沿路返回就好了。走吧。”
冬天的晚上来得特别快,只要天开始黑,夜幕很快就会覆盖大地的。所以就在何惜暮和王晓阳往回走的时候,他们几乎就要看不见路了。幸亏王晓阳已经走过两次了,所以就算看不清也能勉强走过去。
晚上一到,风就更大了,呼呼的风声就如同什么在怒吼,遇到不同的阻碍物则发出不通的声音,有时候像是婴儿的低泣,有时候像是愤怒的呐喊,有时候像是阴森的怪笑,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出现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恶臭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严重了,或许是尸体已经被搬走了,或许是以离得很远了。何惜暮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空气清新多了,她这才说:“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吧?感觉真好呀。”
王晓阳将鼻子里面的东西拿下来,然后扔在地上,“呼吸终于顺畅了,那两个纸团塞在鼻子里实在是太难受了,果然还是新鲜空气舒服呀!不过没想到都这么晚了,快走吧,只要穿过这条弄堂我们就出去了。”
“嗯嗯,出去就安全了。”何惜暮高兴地说。
可是,当何惜暮和王晓阳抬起脚准备走进小弄堂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哭泣声,他们俩立即停了下来,紧紧地挨在一起,听着哭声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哭声时而大时而小,有时候还发出凄厉的尖叫声,似乎十分痛苦。因为四周都是破旧不堪的老屋,所以哭声回荡在各个角落,让人判断不清声音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过有一点是确信无疑的,就是哭声是在这里面,绝不可能是外面的。
何惜暮“呵呵呵呵呵”地干笑几声,说:“开玩笑的吧,这里不是已经没有人住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种声音呀?难道我们是在拍恐怖电影吗?一定是幻觉,是幻觉啦。”
“不,你错了暮暮,这个笑声不是幻觉,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是在这里面,就在我们身边。”就算是谎话,王晓阳也不肯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是理性大于感性,这就是一个数学老师的悲哀。
“开为什么玩笑呀!”何惜暮突然就失控了,她甩开王晓阳的手,双手抓着头发,摇晃着脑袋,激动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在我们身边呢?这里怎么会有人呢?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哭声呢?一定是假的,都是假的!”
就算何惜暮已经这样了,王晓阳仍然坚持着他的理性,他想要去抓何惜暮的胳膊,手却被甩开了,因此只好说说:“你要认清现实,这么逃避也没有用,哭声确实是真实存在的,不过究竟是谁在哭我们还没有弄清楚,所以别激动好吗?暮暮,冷静下来,不要去听,我们就这么走出去,一步一步走出去。只要过了这条弄堂就可以了。”
“不是这样的,怎么可能不去听呢?你自己听听,你好好听听,这个声音,就如同像是在说,都是你们的错,全都是你们的错,不然也不会这样的。所以你们都得死,全部都得死!王晓阳,你听呀!”何惜暮现在有一个感觉,好像回到了上次,那个孩子拿着刀向她控诉,她似乎能感受到冰冷的刀刃刺进身体里。
“好疼,好疼呀!救救我,快点救救我,救我呀——呜呜呜,呜呜,疼死了,谁来救救我呀?快点来救我,呜呜呜呜呜……”
这一次,除了哭声意外还参杂着惨叫声,声音是个女人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左右,嗓音非常沙哑,或许是因为哭得太久了所以把声带给损坏了。她不停地大吼着,寂静的夜空因为这刺耳的声音显得异常嘈杂。
何惜暮忽然就安静下来了,她缓缓靠近王晓阳,然后抬起头不停地看着四周,然后才说:“你听见了没有?王晓阳你听见了没有?是个女人的哭喊声,可是为什么是这里?为什么是这里呢?”
“我听见了,我听得很清晰。”王晓阳心扑通扑通得跳得异常厉害,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别人了。这么大的哭声都没有人听见,说明刑警和围观群众早就离开了,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也只能靠自己了。
“晓阳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快走!”何惜暮转身拉着王晓阳就往弄堂里面跑。只可惜路太泥泞了,要走的话不方便,更别说跑了。所以她的鞋子上全都是污垢了,还有泥水见到身上。但这种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何惜暮觉得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可以了。
两个人一起跑便不方便,所以王晓阳的身体总擦到墙壁上,特别是手臂,疼得他龇牙咧嘴的,还不能大叫,只能咬咬牙忍着了。
“踢踏——踢踏——”在王晓阳的。
身后,除了女人的哭喊声以外,忽然响起一阵走路的声音,就如同是穿着人字拖,鞋和地板发出巨大的摩擦声,在空旷的地方发出来出来的一般,找不到源头。
“怎么会这样呀?”何惜暮叫道,她之前就感觉有人在跟着她,可是却看不见人,现在那个人出现了吗?“晓阳,我们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不要被追上了,不然就惨了,一定会被杀掉的。”
但何惜暮越是着急就越走不快,她的脚现在泥泞的土里,拿上来都很吃力,别说跑了。如果不是后面拉着王晓阳,说不定就摔下去了。
走出弄堂后,何惜暮呼呼地大口喘着气,看见不远处的灯光觉得很安心。“终于走出来了,那个声音也消失了,哭声也消失了,都消失了……”
“如果真的只是个男孩子的话,我们为什么要跑呢?”王晓阳这才想起来,他身高180公分,不至于连个十几岁的孩子都打不过吧。要真遇上的话,还能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为什么要跑,当然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何惜暮突然就没声音了。
“怎么了?干什么不说话?”
“经、经理,你怎么在这儿?”
第13章:消失的发票
徐西死之后,刘隼一直很困扰,当然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因为她让自己包养小三的事情曝光,妻子知道后,非要和他离婚不可。不单单是妻子,就连岳父岳母,甚至自己的父母对他都失望至极,家庭现在是一团糟。
而公司呢?总公司的董事知道这件事情后,对他的印象急转直下,除非他能立下什么足以让董事会的人改观的重大功劳,否则的话,下一次总公司召开董事会,就会把他的经理头衔给撤销了。而公司的员工呢?刘隼虽然嘴巴上不说,其实员工们在背后怎么议论他,他全部都知道。即使表面上服从他,但他早就失去了过去的威严。
除了事业和家庭的困扰以外,更让刘隼头疼不已的是徐西带走的发票。只要拿到那张发票,就算离婚,就算失业,那又怎么样呢?只要有钱,去哪里都可以生活,而且一个人逍遥自在,比现在的生活好几千倍。
徐西死的那个白天,刘隼一直和她在一起,本来那张发票是放在刘隼那里的。但是徐西却觉得刘隼家里还有妻子,发票很有可能被找到,还是放在她那比较安全为理由给带走了。刘隼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要拿到这笔钱,除了需要那张发票外,还需要他本人亲自去,所以也不怕徐西私吞。
但是刘隼没有想到,白天他还和徐西在一起,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发现了徐西的脑袋,而且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到十点之间。也就是说,徐西和他吃过晚餐后,独自离开后的几个小时内就被杀害了,至于那张发票还在不在徐西的身上,刘隼暂时不能确定。
本来刘隼抱着侥幸的心里,特地去过徐西家,他翻箱倒柜,对那间房子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但什么都没有找到。而且一进大门时,刘隼就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徐西并没有回到家里,因为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要是徐西回到家,一定会混乱的迹象。而徐西在头一天来找刘隼的时候曾经就向他抱怨过,收拾房间太累了,以后要是把钱拿回来了,一定要请一个家政,这样她就不用干这些事情了。当天晚上徐西没有回家,和刘隼在宾馆里住的。一直到第二天六点才独自离开。但是当刘隼发现就连门口鞋架里的鞋摆放都是整整齐齐的,因此他断定徐西被害那天并没有回家。
所以那张发票一定还在徐西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他会三番两次来到徐西被害的地方,当然是为了找到发票。而且根据许家名私下给他的信息,发现徐西脑袋的地方就是第一作案现场,她的手包也在不远处发现了,至于身体去了哪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徐西临走之前,刘隼是亲眼看见她把发票装进手包里面的。因此警方让他去确认徐西手包里的东西时,他显得异常激动,身体微微发抖,额头上不停冒着汗。当许家名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的回答则是很套话地说是因为看球徐西生前遗物,所以才会这样的。实际上,他只是在期待那张发票的出现,同时又因为有刑警在身边而显得很紧张,要是发票被发现的话就糟糕了。
然而最后的结果却让刘隼郁闷不已,因为几乎将手包里的东西全都拆开了,他还是没有发现那张发票。他失望极了,有一种被骗的感觉。只可惜徐西已经死了,他要做的只有尽全力将发票给找回来。
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一定会怀疑发票被凶手给抢走了的。但刘隼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凶手真的把那张发票给拿走了,那徐西手包里的东西不会那么整齐,如果凶手想要找发票的话,找到之后一定不会把里面的东西放那么好的,肯定是散落在四处。根据许家名的说法,凶手为男性,那就更不可能在拿了发票之后再把不需要的东西重新放会手包里对。
所以刘隼才会觉得发票或许还在原地,只不过被风吹到别的地方了,毕竟冬天的风这么大。他第一次来,没想到就被王晓阳看见了,只不过他并没有发现对方。因为是白天,虽然这里不太可能有人来,但还是会担心被什么人碰见,不敢逗留太久,所以只是稍微找了一下就匆匆离开了。
这是刘隼第二次来,天已经黑了,他想到这里发生的三起命案就觉得有些慎得慌,但一想到发票,喝了半瓶白酒拿着手电筒就来了。但是来这里之后,被寒风一吹,发热的脑袋一下就清醒了许多,才找了十几分钟就准备打退堂鼓回去了。但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了何惜暮和王晓阳,所以他也是错愕不已。
何惜暮和王晓阳看着刘隼,一时惊得都说不错话来。但是后来马上想到刘隼已经来过一次了,吃惊也就小了一些。不过他们还是弄不懂,刘隼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就算要祭奠徐西,也不应该来这里。
在何惜暮吃惊地叫了一声“经理”之后,刘隼尴尬地说道:“是,是小何呀,这个是你男朋友吧,叫什么来着,王、王阳是吧?”
“是王晓阳。”何惜暮说道。因为碰见了刘隼,所以之前的恐惧通通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诧异和不解。“不过经理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啊,那个,其实我……”刘隼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表情很是难堪,他拿着电筒的手不停地抖着,所以光线也胡乱晃着,偶尔晃到何惜暮和王晓阳的脸上,发现他们都等着自己,刘隼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经理?”
刘隼抬起手摸了摸因为白酒后劲而发烫的脸,手是冰冷的,所以摸在脸上会觉得很舒服,这样紧张的情绪也能够稍微缓解一些。“其实是,徐西……小何你应该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所以我来看看她。对了,不是说人在哪里走的,灵魂就在哪里吗?所以我想,她的灵魂可能在这里,因此过来看看。”
“是吗?有这样的说法吗?”何惜暮怀疑地看着刘隼,又回过头去看站在她身边的王晓阳,“晓阳你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吗?”
王晓阳茫然地摇摇头,这种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因此回答道:“额,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有这样的说法。或许是,老一辈们的传言吧。”
“对对对,王先生说的对,确实是我们这一辈才知道的说法,你们还年轻,现在又提倡科学,那些什么鬼啊、神啊、灵魂之类的事情你们肯定都不知道了。”刘隼像是找到了救星,顺着王晓阳的话说下去。
明明知道刘隼是在胡说八道,但何惜暮和王晓阳也只能当作是不知道。
刘隼以为何惜暮和王晓阳已经相信了他说的话,因此松了一口气。但是一想,不对呀,都这么晚了,为什么何惜暮会在这里呢?于是问道:“那么小何呀,为什么你和王晓阳会在这里呢?天都黑了。”
“呀,经理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住在不远处的小区里。”何惜暮说道,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吓一吓刘隼,于是故作严肃表情,超前面走了几步,站在电筒的光线底下,让灯光射在自己的脸上,再做出一个怪异的表情,用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低沉声音说:“经理,实际上,这里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有一个人就死在你身后,他们都是被杀的,肠子流得到处都是,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怨恨。我想,如果死之后的人真的有灵魂的话,一定会满身怨气地站在死亡的地方,如果有人经过的话,就一把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对他们说还我命来吧!”
“啊——”刘隼本来就害怕,又被何惜暮一吓,所以顿时尖叫一声,整个人都要别的地方跳去,电筒也掉在地上,光线因为全部铺在地面上,所以显得更加黑暗了。
刘隼摸着头上的汗,一只手放在胸口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挤出几丝笑容,说:“哈哈哈,呵呵呵,小何呀,你还真喜欢开玩笑,这种事情也能说出来呢,哈哈哈。”
“我可没有和您开玩笑呀经理,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半个小时前,刑警大队的人才撤走,你知道吗?那个死掉的人好像是什么拆迁队队长,已经死了好多天了,尸体都开始腐烂了,发出来的恶臭,哎哟,你闻到了吗?”
“恶——”刘隼突然呕了出来,他似乎已经闻到了那股奇丑无比的味道。他当然知道苏浩明死了,所以才会更紧张,也就不自觉地说道:“苏浩明他……”
何惜暮原本只是想吓吓刘隼的,但没有想到苏浩明这个名字竟然能从刘隼的嘴巴里说出来,因此是相当意外,这么看来的话,他们俩之间一定是认识的。
“晓阳,你过去安抚一下他吧。”何惜暮小声地对王晓阳说。
“好的我知道了。”于是王晓阳向前走去,捡起了地上的电筒,然后来到刘隼身边,拍拍他的后背,说:“您没事吧刘经理?不好意思,她就是喜欢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神呢?您说是吧?”
刘隼立即点点头道:“是是,没有鬼神,当然没有鬼神。”
“好了,现在真的很晚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对,你说的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刘隼恨不得现在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对他而言都是痛苦的煎熬。
回到家之后,何惜暮躺在沙发上,一脸疲倦。
王晓阳关好门后在厨房烧着水,一边说:“累了吧,好好休息。我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里了,有点陌生呀。”
“当然陌生,我最近一直在医院,出院后不是在我妈家住就是在你家。我回来的次数都这么少,更何况是你。”何惜暮坐起来,揉着太阳穴,让自己舒服一点。“要不是发生那种事情,这房子大概都被住旧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啊,才几个月的房子就被住旧了,那还有几十年的房子呢,那该怎么办?”王晓阳端着热水从厨房中走出来,拿出玻璃杯给自己和何惜暮分别倒了一杯。“不过说起来,你今天晚上干什么那么吓你的经理呀,估计晚上他都不敢一个人睡觉了吧。”
何惜暮捧着水杯说:“为什么不吓吓他呀?他那样的人,多吓吓才好呢,平时对我们总是凶神恶煞的,这次也得给他一点教训才行。而且你不觉得他一直在说谎吗?还什么灵魂什么的,说这样的话他怎么不脸红呀?要是真有灵魂的话,徐西还不要到他家去找他吗?哪等到他三番两次跑到那个破地方去。”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他为什么去呢?”
“这个嘛……”何惜暮一只手端着水杯,另外一只手托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你上次就说他在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再加上这次又来了,倒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还那么鬼鬼祟祟,肯定是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你觉得呢?”
“不能被人知道的东西,那会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但仔细想想,能让他大半夜跑到这里的,应该也只有钱了吧,有钱能使鬼推磨,应该是这样吧?”何惜暮有些不自信,毕竟她不能真的了解刘隼心里的想法,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而已。
但听了何惜暮的话后,王晓阳也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大。“对了,我们不是说要去找发现苏浩明尸体的那个高中生吗?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何惜暮头疼地皱起了眉毛,然后努力地回忆着,“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好想想。对了,高茜,好像是叫高茜,住在二附院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去。”
“但你明天不要上班吗?”
“打个电话给刘隼吧,就说身体不舒服请假好了。要是以前他肯定能把我吃了,不过我相信经历过晚上那件事情后,他应该不会说什么的。”何惜暮自信地说,而且就算刘隼真不乐意,最多也就是扣点奖金,难不成还能辞退她?
虽然觉得何惜暮这么做不怎么好,但经过一番考虑过,王晓阳还是答应了。因为何惜暮是女性,一般而言大家对女性的警惕性都会降低,所以如果他们两个人一起去医院的话,高茜的家人态度应该会好些。
一个晚上何惜暮和王晓阳几乎都没怎么睡,他们都在想着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怪事。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晚屋外特别安静,别说是猫叫了,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惜暮已经习惯了每天晚上十二点后猫叫声,现在突然没有了,她反倒更加不安,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的时候,何惜暮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憔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何惜暮觉得简直就像个女鬼似的,幸亏没有披头散发长指甲,不然就和贞子无异了。
王晓阳看着何惜暮,心疼地说:“你还好吧?昨天一个晚上没有睡觉?要不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去医院。”
然而何惜暮怎么还等得了呢?只要那个男孩子一天不出现,她就一天睡不到安稳觉,所以还是尽早解决了好,所以她摇摇头说:“不用等明天了,我没事。现在就给刘隼打电话,你准备一下,等我打完电话就出门吧。”
何惜暮一向倔强,既然她已经说没事了,那不管有事没事都得当作没事。王晓阳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把何惜暮平常要用的东西装进她的包包里。等这些差不多做完,何惜暮的电话已经打完了。
“我们走吧。”
平常从何惜暮所住的小区开车到二附院只需要二十五分钟,但是因为早上还没有到上班和上学高峰期,所以道路并不拥挤,何惜暮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到了二附院。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医院永远是最繁忙的,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有些人因为病情转好而面露喜色,和身边的人侃侃而谈,也有人因为病情加重而郁郁寡欢,就算亲朋好友再怎么安慰也无济于事,最多只是象征性地回答几句。一些小孩子则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他们的年龄还处在并不知道疾病与死亡的阶段,所以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过得很开心。
何惜暮和王晓阳站在医院门口,唏嘘不已。如果不是那个意外,高茜现在应该正在上学的路上,背着书包背着单词,或许和同学有说有笑,一边埋怨着学校那些不近人情的规则,一边对即将到来的寒假期盼不已。可是,现在的高茜却和这些事情离得那么远,她躺在冰冷的病房里,脑子里充斥着血腥的画面,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些残酷的画面,就算是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
因为借口是来探病的,所以总不能空手而来,所以在走进医院之前,何惜暮和王晓阳买了水果篮和一些营养品,这才走进医院。
来到住院部后,何惜暮和王晓阳走到前台,问值班的护士:“请问高茜住在哪间病房?我们是她的亲戚,直到她身体不太好所以过来探望。”
“高茜?”年轻的值班护士由于一夜未眠,所以抬起了疲倦的双眼,然后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懒地拿出一个记录表,问道:“是昨天傍晚送过来的女孩子吗?那个因为惊吓过度导致神经不太正常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高茜。”何惜暮连忙点头道。
“哦,那我找找吧。”护士翻看着记录表,袖长的手指划过一个又一个名字,翻看了几页后,她的眼睛忽然一亮,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下面,然后抬起头说:“从这里上去,到四楼,往左拐,423病房,她住在那里。”
何惜暮微笑着说道:“麻烦您了,谢谢啊。”
就在何惜暮道谢的时候,值班护士缓缓地盖上了记录表,王晓阳观察着住院部的时候眼神无意地撇在了即将合拢的记录表上,他突然就激动起来,拉着才刚刚说完“谢谢的”何惜暮就往别的地方走。
“你干什么呀?怎么突然走得这么快呀?”何惜暮不解地问道。
王晓阳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你知道我刚刚无意中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高茜的就读学校了。就在来的路上,我还一直在想要以什么身份去见高茜才好呢?现在可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敲开病房门了。”
何惜暮听得稀里糊涂的,根本就不知道王晓阳在说什么,所以嘟着嘴巴不解地问:“喂喂,臭晓阳你到底在说什么呀,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呀?我们怎么就能正大光明地敲开病房门了呢?”
“嘿嘿嘿,实际上,高茜是我们学校的学生。”王晓阳得意地说,他当老师这么多年,从没有觉得这个职业能给他带来什么便利之处,想不到这次却意外地得到了帮助。“只要我以学校的名义来探望高茜不就好了吗?我相信她的父母一定不会拒绝的。不但不会拒绝,应该还会配合我们。一般人在发生了不幸之后,不都特别喜欢诉苦,希望别人能够理解并且同情他们那悲惨的遭遇吗?”
“原来是这样呀!”何惜暮恍然大悟,因为太过于着急想要见到高茜了解事情的经过,所以她还没有考虑过到时候要怎么介绍自己。现在听王晓阳这么一说,心里倒是少了一个疙瘩,至少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
来到423病房门口,何惜暮和王晓阳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由王晓阳敲了敲病房门,门里立即传来凳子挪动的声音,应该是坐在凳子上的人听见敲门声后站起来时发出的声响吧。
不一会儿,病房门就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大约三七八岁的女人,她的眼睛是通红的,很明显是一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
女人一脸疑惑地看着陌生的访客,问道:“你们是……难道走错病房了,还是来探望临床的病人的?只可惜他昨天晚上已经出院了,所以你们恐怕要白走一趟了。”
王晓阳在脸上立即堆满了笑容,说:“您应该就是高茜的母亲了吧?您误会了,其实我们就是来探望高茜的。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XXX高中的老师,这个是我的同事。学校在得知高茜同学住院之后,特别派我们俩来探望她。所以我们一大早就来了。”
“是啊是啊,我们是来看高茜同学的,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何惜暮特地把手中的东西举了举,表示他们是真的来探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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