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故事｜苗圃游记（散文）

苗圃游记

姜宝兵

早春的一天，我们一行三人应邀到林业局南北庄苗圃参观。车出市区，向南进入禹莒路，柏油路两边的行道树绿树参天，三、五年树龄的速生杨已经有碗口粗细、十几米高了。路两边的林带有十几米宽，再往里就是农田林网。树林间，各种禽鸟欢呼雀跃，呼朋唤友，最多见的就是喜鹊，有时有六、七只之多，在一起打闹、飞翔，大家见到这喜庆的鸟儿，心情愉快，更加兴奋了。

车行半小时左右，进入南北庄苗圃，迎面两棵高大的白杨树，就是茅盾在《白杨礼赞》里描绘的白杨树：那是力争上游的一种树，笔直的干，笔直的枝，它的宽大的叶子也是片片向上，几乎没有斜生的，更不用说倒垂了；它的皮，光滑而有银色的晕圈，微微泛出淡青色；傲然挺立象站岗的哨兵。办公室大门两侧是一副鲜红的对联：林业兴兴旺发达，苗木壮壮大经济。院前是一片火红的碧桃花，如同春天在微风中摇曳的桃花，灿烂夺目，娇艳地在眼前绽放。充满了春天的气象，瞬间占据了我的眼睛。见过碧桃，没见过成片的碧桃，小区里的碧桃都是三三两两，疏影横斜，散兵似的，这次可见着大部队了。苗圃谢主任迎出来，寒暄几句，稍事休息，就领我们四处参观。顺着田间的土路，我们向东一路走来，目不暇接。法桐、银杏、垂柳、白蜡、还有直溜溜、浑身青绿色的青桐，常见的庭院绿化和城市美化绿化树种龙爪槐、木槿花、大小叶黄杨、国槐、大叶女贞………

那是什么？像海底的红珊瑚，一树一树的，没有绿叶，只有粉红色的小花在树枝上挤的紧紧地，原来这就是紫荆。紫荆花开，一枝枝，一匝匝，如染、如画。看那一簇簇的花朵紧紧相拥，在春光里燃烧起如火如荼的激情。 “紫荆花不是香港的区花吗？我怎么看着不像啊！”我提出疑问。“这种紫荆是北方紫荆，和你说的香港区花不是同一种花，那叫洋紫荆，花大如掌，花期较长。北方紫荆区别于香港区花洋紫荆的特性是能在老枝上开花，整个花枝开满玫瑰色小花，有甜甜花香，所以也叫满条红。”谢主任笑着回答。“你看，真是处处有学问啊！又长了见识，学了一招。”

拐过弯来，向南走，就是禹城最大的速生杨育苗基地，大约有600亩左右。正值初春，两米来高的树苗，绿油油的嫩叶，争先恐后向外伸展，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谢主任介绍：这些树大部分是107速生杨和172直柳，都是优质树种，三五年后成材，成材后大约十几米高，碗口粗细。具有品质优良、生长快、适应性强、抗寒及抗病虫害能力强，木质轻、易加工、管理粗放的特点，是速生丰产林建设的最佳种植树种，农民最愿意栽植。这几年，我市植树造林种植面积最大的就是这种速生杨，为农民增收，带来很大的经济效益。同时也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我市的生态环境。现在有的乡镇树林子里都有成群的野鸡出现，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那边正有一个苗圃职工在刨树苗，我们走上前去，攀谈起来。“这么粗细的杨树苗卖多少钱一棵啊？”那人停下手中的活，答道：“今年价格不算高，2公分的速生杨树苗能卖两块钱一棵，3公分的速生杨树苗能卖三块五一棵。”望着一排排、一片片密密麻麻的杨树苗，我问：“一亩地能育多少棵苗子啊？”“一般能育3千多棵苗”。“那得值多少钱啊！这不就是你们的绿色银行吗？” 谢主任插言道：“因为苗圃是自收自支单位，为了调动职工的积极性，苗圃大部分地已经承包给职工了，效益还不错，比我们挣工资的强。”。同行的新伟说：“啥时候咱也弄这么一块地，想种土豆种土豆，想种大葱种大葱，想种什么种什么，也过过当地主的瘾。”说的大家哈哈大笑。同行的成明笑着说：“你有能耐种金条才好呢！”。“地里这一根根的树苗子不就是咱的金条吗？”新伟挥手指着面前的一大片茁壮成长的树苗说。

走过速生杨育苗基地，前面出现了一条河，有一辆外地的桑塔纳轿车停在河岸上，有五、六个人手持钓鱼竿三三两两分散蹲在河岸的树荫下钓鱼。河岸上绿树遮阴，鸟语花香，绿草象厚厚的地毯，有两个人干脆就坐在草地上专注地盯着鱼漂，一动不动。我们几个人站在一棵大柳树下看他们垂钓。这里有一座砖桥，河水到这里变得舒缓，若不是看到水中的水草在动，几乎感觉不到水在流动，这样的水域正是鱼爱聚集的地方。我站在桥上往下看，河水清澈，还没有被污染，看样子周围没有工业污染。四周望去，只有东边有一座红砖窑，高高的烟囱正冒着淡淡的青烟，青烟袅袅，融入到蓝天里。在这静静的氛围里，默默地思索：平凡的日子里，时光就像这河水一样静静流淌，不知不觉间时光流逝。哪有那么多惊涛骇浪、波澜壮阔的景象呢？就是黄河、长江到了中下游也变得舒缓了，没有了惊涛骇浪，变得驯服、波澜不惊；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但如果你觉得平静乏味那就错了，平静的水面下是汹涌的暗流和漩涡，一个不小心也很危险。眼前的小河流水也是潜流缓缓，古希腊哲学家德莫克里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就是这个道理吧？……..忽听泼辣辣水声，一条半尺多长的草鱼被钓离水面甩到草地上，还在活蹦乱跳。“这次忘了带鱼杆了，”新伟惋惜地说：“下次带鱼杆来，钓上五六条草鱼，也够炖一大盆了，中午光吃鱼就够了。”谢主任说：“我已经叫炊事员到村里买笨鸡去了，地地道道的撒到林子里养、吃虫子长大的笨鸡，中午我们炖鸡吃。”看看日头，天已近正午，我们开始往回转。

穿过速生杨苗圃，来到观赏苗木区，这里有一排排的紫叶李在迎风招展，一片片的侧柏、塔松，还有垂柳、垂榆和金丝柳，沿路边一溜溜开着鲜红花朵、浑身是刺的那是贴梗海棠，这是合欢、五角枫………等等叫不上名来的奇花异草。谢主任指着一排排的紫叶李说：“这样大的紫叶李一棵能卖到百十块钱左右，那边的塔松、侧柏就更贵了。”“唉！那是什么花树？”我的目光被一排排花树吸引了，满树繁花，花蕾垂丝，艳似胭脂。已经绽开的花朵呈粉红色，没有绽开的骨朵呈鲜红色，粉红与鲜红，纷纭交错，宛如半天的粉红色彩云。成群的蜜蜂飞舞在花朵丛中，嗡嗡的叫声有如春天的催眠曲。我立刻被这色彩和声音吸引住，沉醉于其中了。“这是西府海棠。”“这就是西府海棠？周总理最喜爱的西府海棠？”我楞住了。敬爱的周总理和夫人邓颖超生前都十分喜爱花卉,最使总理喜欢的就是西府海棠。每当鲜花盛开之际,周总理与邓颖超常常一起在花前散步。“为什么叫西府海棠呢？是不是因为周总理住在中南海西花厅的缘故啊？”不知谁问道。“可能不是，《红楼梦》上就有西府海棠的记载了，明代《群芳谱》也记载：海棠有四品：西府海棠、垂丝海棠、木瓜海棠和贴梗海棠。西府海棠是其中的珍品。不知道宋代的苏东坡《海棠诗》里说的是不是西府海棠？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回到办公室大院前时，天色已近正午，肚子也隐隐觉得饿了。门口，炊事员正在宰鸡，一只大公鸡已经被褪干净了鸡毛。“这鸡看着可不小，几斤重啊？”谢主任问。“带毛12斤重，褪干净了也得有十斤重！”“炖到大锅里，再到菜园子里摘点黄瓜、西红柿什么的。”谢主任吩咐炊事员。进到屋里，喝着茶水，几个人七嘴八舌地给苗圃主任提建议：“你这个苗圃是‘藏在深闺无人知’的大姑娘啊！下一步给你宣传宣传，让更多的人知道禹城还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呢！”“是啊，这么好的景色，没人知道，太可惜了！”“你还是先把苗圃的牌子刷刷吧！买上二斤油漆，刷的鲜鲜亮亮的！”“可以搞苗圃一日游啊！现在私家车这么多，二十多里地，骑自行车也不远啊！”“这是个好主意！节假日、礼拜天到苗圃来，同大自然亲密接触，多带劲啊！”“你可以批发一些矿泉水、火腿肠、面包什么的，搞好服务也能赚点钱。”“以后的设想多着呢！调整土地、改革种植模式、清淤挖沟、打井修渠，得一步一步地来！”………说话间，菜已上桌，首先是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的、浑身是刺儿、顶着黄花的嫩黄瓜，还有西红柿炒鸡蛋、白菜炖豆腐大锅菜，最后是一大盆炖笨鸡，热气腾腾、冒着香味儿就端上了桌。喝一口汤，哦！香!吃一口肉，嗯！有嚼头！面对此情此景，使我不禁想起唐代田园诗人孟浩然的《过故人庄》：

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作者简介：姜宝兵，字剑梅，号剑梅楼主、清风堂主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德州市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德州市书法家协会会员。禹城市作协理事，《禹城文学》编委。作品《夜读鲁迅》荣获全国“与共和国同行 好书伴我成长”读书征文比赛二等奖，《从饮食变化看社会变迁》获建国六十周年国庆征文一等奖。《青青的梧桐树》获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优秀文艺作品三等奖。《和伟大祖国一起成长》获“福彩杯 我与新中国”有奖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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