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鬼缘

乔灵儿是个孤儿，八岁的时候被师父捡上山，学了十年武艺。师父去世后，乔灵儿无牵无挂的，便四处流浪。
这天乔灵儿来到了一个山村，突然下起了大雨，乔灵儿连忙找地方躲避。看到远处有间房子，有点像祠堂，乔灵儿忙跑了过去。
因为雨太大了，乔灵儿的鞋子湿漉漉的，还沾上了不少泥巴，让她很不舒服。
见屋里桌子上摆着一双鞋子，古色古香的，很是漂亮，乔灵儿便想把脚上的鞋子脱了，暂时穿一下桌子上的鞋子，等把自己的鞋子弄干净点再换回来。

谁知乔灵儿正想去拿鞋子，突然有个声音大喊起来：“住手，这鞋子不能动。”
乔灵儿一看，是一个老道士。
老道士告诉乔灵儿说：“这双鞋子不是谁都能穿的，这是鬼王选亲用的鞋子，这是一双鬼鞋。”
“鬼鞋？鬼王选亲？”乔灵儿没有惧怕，只有好奇。
老道见乔灵儿一点都不害怕，便详细地告诉乔灵儿，这里叫西里村，村子里有个传说，说是每隔十年鬼王便要选一次亲，选亲的方式就是试穿鬼鞋。
村里哪个姑娘穿得上这双鬼鞋，哪个就是鬼王的新娘子。
乔灵儿奇怪问道：“那要是谁都穿不上呢？”
“三十年了，已经有两个女子选上了，今年是第三次选亲了。倒是没有选不上的。”老道士回答道。
两人闲聊着，见乔灵儿鞋子湿漉漉的，老道心善，又让乔灵儿进里面去烤火。
老道告诉乔灵儿，他是专门管理祠堂的人，平时并不住在这里，因为今天晚上要举行选亲仪式，他才来开门打扫，准备祭祀的。
见雨停了，鞋子也半干了，乔灵儿本来想走的，听见老道这样一说，她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鬼王是怎样选亲的，最后被选上的是什么人，就悄悄地留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村民们都陆陆续续地来了，老道带着大家举行了一系列的仪式后，最后便是一些女子来试穿鬼鞋了。
这时祠堂上空突然响起了一个阴沉的声音：“村里的女子都来了吗？”
老道连忙跪下，回答道：“都来了。”
那声音便道：“开始吧！”于是一个个少女们依次上前试穿鬼鞋。
前面的几个都穿不上，她们刚要把脚放进鞋子里，鞋子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往旁边一闪……
没有选上的女子立即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马上就有了血色，还没有试穿鬼鞋的女子却是越来越紧张……
终于，轮到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子时，鞋子不再躲闪了，而是主动套在了女子脚上……女子面色更加苍白了，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昏倒了……
女子的爹娘忍不住哭喊起来，这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住嘴，被鬼王选上是她的荣幸……今晚子时迎亲，在祠堂出嫁，我先走了！”说着，声音消失了。
女子抱着爹娘痛哭起来，那双鬼鞋诡异地闪着光，自己从女子脚下脱下来，“走”到了桌子上，端端正正地摆好，不动了。
众人见了这诡异的一幕，都吓得浑身发抖，赶紧出了祠堂回家去了，连老道也走了，只留下了那个女子独自一人在祠堂里等着子时鬼王来迎亲。
女子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了，她惊惶不安地张望着，想跑出祠堂去，可看看祠堂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又不怎么敢了，于是又转身回来。
这时，有个年轻清秀的男子来了，一脸的悲伤，见了女子，流泪道：“绣姑，怎么是你被选上了啊！”
女子一见男子，似乎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就扑到了男子怀里：“安哥，怎么办啊？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如果被鬼王发现我不是处子之身……”
“原本以为只要你不是处子之身，那鬼王便不会选上你，谁知……”那个叫安哥的男子既惊恐又痛苦，两人抱着哭成一团。
“安哥，我反正难逃一死的，不如我现在就去死，也好过连累大家。”哭了一会，绣姑突然道。
“我和你一起去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鬼王要怪罪，也有我和你一起承担。”安哥凄然说道。
“祠堂外面有口井，咱们去跳井吧！一起跳，黄泉路上也不分开。”绣姑惨然笑道。
二人说着，流着泪向外面走去。
“站住，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解决的，非要寻死不可。”乔灵儿忍不住了，跳了出来，拦住了两人。
绣姑和安哥被吓了一跳，一见是个俏美灵动的姑娘，这才和缓下来，苦笑着要乔灵儿赶紧走，别连累了她。
乔灵儿想了想，突然到桌子上拿起鬼鞋就穿了起来。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乔灵儿竟然穿上了鬼鞋。这时那个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绣姑速回，乔灵儿嫁！”
这时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绣姑和安哥给乔灵儿磕了几个头才离去，这时已经快到子时了，祠堂突然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地上凭空出现了两队穿着大红衣袍的“人”和几担聘礼。

见此情景，乔灵儿胆子再大也有些害怕了，她强忍着恐惧，看着其中一个“人”伸出干枯如柴的“手”，拿起嫁衣盖头，请乔灵儿换装。
乔灵儿哆嗦着身子，嘴唇颤抖着，勉强控制住自己才没有昏过去。
她颤抖着双手，正要去接嫁衣盖头，那嫁衣盖头突然自己飞到了乔灵儿身上，乔灵儿瞬间就被打扮好了。
“子时已到，请新娘子上轿。”那个“人”又抱拳请乔灵儿上花轿，声音如同从破洞里传出来的，十分粗粝难听。
乔灵儿吓得几乎都不能走动了。但她转念一想，大不了一死而已，能救了绣姑和安哥两人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这么一想，乔灵儿镇静了许多，走上了花轿，随着一声“起轿”，花轿从祠堂瞬间来到了野外。

野外静寂无声，四下里一点亮光也没有。鸟儿虫子似乎都感到了害怕，都停止了鸣叫。
乔灵儿坐在花轿里，四周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两只红灯笼在闪着诡异的光。
旁边送嫁的没有喜婆，只有送聘礼的那两队“人”。他们走在轿子两旁，黑黢黢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一个尖利的笑声突然响了起来：“你说，这个新娘子命大不大，能不能活过今晚？”
另一个诡异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看不能，我可记得前两个新娘子进入冥界后可是连一炷香都支撑不过呢！”
“所以说穆丹娘不行，总是选这样的角色，哪里能逃出我们黑山王的手掌心呢？”那个尖利的声音桀桀怪笑道……
看不见人，只能听到声音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地响起，乔灵儿更觉得恐怖了，她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身子微微在颤抖着……她甚至想着，快点见到鬼王，早点结束一切还要好一点，免得被活活吓死。
这时，花轿旁送嫁的“人”突然出手了，他们一齐飞向了半空中，然后听到空中传来两声气急败坏的叫喊：“我的尾巴！”“我的爪子啊！”……接着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只是两个妖物而已，新娘子不必害怕。”一个送嫁的“人”说道。
“一只狐妖，一只熊妖，道行极浅，只能逞口舌之利。”另一个送嫁的“人”补充道。
从他们的语气中，乔灵儿听出了善意，她的心也渐渐地安定了许多。

又走了好久，花轿终于停了，天也似乎亮了，送嫁的“人”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就只有一顶花轿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乔灵儿在花轿里坐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开始她以为那个什么鬼王会来踢轿门什么的，一直坐在里面不敢动。
可坐了好一会儿，除了自己紧张的呼吸声，就没有其他声响了，四周死寂死寂的，任何声音都没有。
乔灵儿忍不住把碍事的盖头揭开，试探着从花轿里走了下来。
她走出花轿一看，差点惊呼出声，只见四周都是纸人，悬挂着的都是白灯笼，在她前面不远处放着一具棺材，棺材盖子似乎正在无声无息地移动着，好像马上就会跳出一个什么出来。
周围寂静又诡异，乔灵儿实在是有些害怕。看见她所处的地方似乎是一个院子，院子外面有条路，乔灵儿便想走出院子，顺着路逃出去。
谁知她怎么走也走不出院子，每次似乎已经走到院子外面了，可再一看，还是在院子里。
这时，棺材盖已经打开了，从里面爬出了一个男童来。

男童长得唇红齿白的，十分漂亮。他笑嘻嘻地看着乔灵儿，乔灵儿却十分害怕地看着男童。
男童是一个纸人，只是做得活灵活现的。
“新娘子害怕小五是吗？”男童嘟着嘴道。
“你……叫小五？”乔灵儿努力忍住恐惧感，试探着问道。
“是呀，我是第五个做出来的，所以叫做小五。我是特地来接你的。”纸人小五笑呵呵地回答道。带着乔灵儿要爬进棺材里去。
伸头看了看，发现棺材里黑黢黢的，里面隐约有石阶通往下面，乔灵儿更恐惧了。
“不是说要……要去嫁给鬼王的吗？为何把我送到这里来了？”乔灵儿有些气恼地问，不肯跟着小五爬棺材。
这半晚上加这一大早上乔灵儿一直处于惊吓之中，她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想着早死早超生，只想快点见到鬼王，要抹脖子还是要上吊都行，就是不要再把她吓来吓去了。
“主人特地把你送到这里来，是因为幽冥界打起来了。这会儿已经打完了，所以我就来接你了。”小五笑眯眯地告诉乔灵儿。
“幽冥界？谁和谁打起来了？”乔灵儿好奇极了。
“妖界和我们幽冥界打了起来。是妖界先挑衅的，他们以为新娘子在幽冥界，就去幽冥界抢人……哎呀，小五说漏嘴了，要被挨打的。”小五赶紧捂住了嘴巴。那模样虽说是纸人，却也挺可爱。
和小五说了几句话，本来就胆大的乔灵儿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对小五道：“小五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才害怕的。要是知道了原委，我就不害怕了。”
“其实新娘子已经做得很好了。小五记得第一个，第二个新娘子都是被吓得昏迷不醒地送到冥界去的，然后见到了黑山王，没有多久就死了。”小五说道。
“你们冥界是和妖界有什么恩怨吗？”乔灵儿问道。
“大家好像是要争什么东西……哎呀，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小五脑袋空空的，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小五拍拍脑袋说，那困惑的样子挺有趣。

“那鬼王……长什么样？可怕吗？”乔灵儿又问。
“这个小五也不记得了。”小五老老实实地说。
可能这个纸人小五很少见到鬼王，所以才会连鬼王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新娘子还是快点跟着小五走吧，不然要是妖界的人追到这里来了，小五可抵挡不住。”说着，小五一挥手，那顶大红花轿突然自己飞了过来，“哧溜”一下钻进了棺材里，不见了。
乔灵儿只得跟着小五去爬棺材，顺着石阶往下走。
石阶路很长，光线也不好，乔灵儿走得跌跌撞撞的。
小五一拍脑袋，掏出了一颗夜明珠来给乔灵儿照亮，不好意思地说：“小五忘记了新娘子看不清路。”
有了夜明珠照着，乔灵儿总算不怕摔跤了。
走了没多久，小五就带着乔灵儿来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门前，花轿已经静静地摆在了门口。
小五让乔灵儿进花轿里去，把盖头盖上，告诉乔灵儿，剩下的路人不能走，只有花轿才能送她去。说完话，小五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四周黑暗又阴沉，只有花轿里闪着微弱的光。来到这里，乔灵儿已经别无选择了，她硬着头皮上了花轿。
突然花轿前的灯笼自己亮了起来，随着一声“起轿”，乔灵儿发现晚上送嫁的那些“人”又来了，整齐又无声地站在了花轿两旁。
花轿飞了起来，通过不时飘起来的轿帘，乔灵儿能看到轿子是在一条黑暗翻滚的阴河上飞行。
那阴河里不时伸出几只干枯的手拼命地向上抓着，似乎想把花轿抓下来；又不时冒出半个脑袋，用半张嘴诡异至极地笑着，喊着什么，那声音阴冷得让人汗毛直竖。
也许是被吓来吓去的，已经吓习惯了，乔灵儿虽然觉得恐怖，但见花轿十分平稳快速地飞过阴河上空，倒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接着花轿又飞过了“刀山”“火海”等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时的乔灵儿已经是镇定自若了。她本来就胆大，如今什么都见识过了，反而不害怕了。
乔灵儿走下了花轿，大红盖头自己从花轿里飞了出来，盖在了乔灵儿头上。
乔灵儿揭开了盖头，东张西望的，好奇自己这又是到了哪里。

“这个新娘子胆子大，我喜欢！”随着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四周突然灯火通明。
乔灵儿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大殿里，面前站着一个妖艳妩媚至极的女子。
女子笑道：“我叫穆丹娘，欢迎你，乔灵儿。”
见乔灵儿一双好奇的眼睛不时打量着自己，穆丹娘道：“来，坐下，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穆丹娘说，她是鬼王的侍卫首领。鬼王一直在寻找宝物阴阳镜，终于找到的时候，被妖界的黑山王知道了，赶来抢夺。结果鬼王中了黑山王的奸计，和阴阳镜一起，掉入了万丈深渊中。
万丈深渊里妖和鬼魂都不能进去，只有人间女子才能进去。而一般的人间女子也不行，还必须是和鬼王有情缘的女子进去才能救出鬼王。
为了找到和鬼王有情缘的女子，穆丹娘只得拿出鬼鞋，放在人间，计算好地点、时间，用鬼鞋寻找那个女子。

“我有问题。”见穆丹娘言笑晏晏的，乔灵儿一点也不害怕了，好奇地问道，“既然万丈深渊里鬼魂不能进去，那鬼王在里面有事吗？”
穆丹娘很是欣赏地看着乔灵儿，耐心回答道：“幸亏有阴阳镜保护，鬼王安然无恙，只是不能自己上来，需要你下去把他带出来。”
“你们计算出的地点是那个叫西里村的地方，时辰是每十年一次是吗？那以前选上的两个女子为何失败了呢？”乔灵儿的问题挺多的。
穆丹娘笑语盈盈的，一一解释给乔灵儿听：“我们计算出的地点的确是西里村，时间则是每十年一次。因为每十年万丈深渊才会开启一次。至于那两个女子，她们应该不是和鬼王真正有情缘的人，因为她们俩无一例外都是被吓得昏迷不醒来到这里的。被送到万丈深渊旁，黑山王再恐吓一下，她们就被活活吓死了……”
“那她们俩现在怎么样了？”乔灵儿担忧地问道。
“她们已经投胎转世了，你来看……”穆丹娘把手一挥，乔灵儿眼前出现了两幅画面，一幅画面是一个八九岁的女孩正蹦蹦跳跳地和爹娘去赶集；另一幅画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抱着儿子，和夫君一起在吃饭，一家人和和美美的……
“她们都是带着前世部分记忆，又投胎到了自己原来的母亲腹中，日子过得很不错的。”穆丹娘笑道。
乔灵儿瞬间对穆丹娘更有好感了。
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万丈深渊开启的时辰也到了，穆丹娘一边带着乔灵儿向着某处飞去，一边叮嘱乔灵儿小心：“黑山王知道你不同以前那两个女子，对你极为上心，昨夜就派人打到了冥界，想把你抢去，幸亏我小心，先把你送到了纸人坊……”
乔灵儿点头，表示知道了。
飞了一段时间，来到了万丈深渊旁，黑山王带着一群妖怪早已经守着那里了。
见乔灵儿来了，黑山王俊美邪魅的脸笑得像一朵花一样：“乔姑娘，阴阳镜要是拿出来了，交给本王，本王保你万世富贵，永远年轻美丽。”

穆丹娘正要斥责黑山王，乔灵儿已经笑了起来：“黑山王是吧，我先下去把阴阳镜拿出来再说给谁的事，好不好？”
黑山王对着一旁的狐妖笑道：“我就说这个新娘子与众不同吧！昨晚要是把她抢到手，喂她一颗我们妖族的‘灵丹’，她就是我们妖族的人啦！”
狐妖尖利地笑着，不怀好意地看着乔灵儿。
穆丹娘白了狐妖一眼，手一挥，大红花轿出现在乔灵儿面前，乔灵儿毫不犹豫地走上了花轿。
花轿在万丈深渊里飞速下坠着，乔灵儿头晕目眩的，赶紧闭上眼睛。一路上一道道的巨雷砸在花轿上，一束束的闪电撕裂了黑暗，吓得乔灵儿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了，雷鸣闪电也停了。乔灵儿走出了花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极黑极黑的地方。她努力地瞪大眼睛，才看见前面有点点光。
乔灵儿摸索着走了过去，不知摔了多少跤，才来到了光亮前。乔灵儿仔细一看，是一面普普通通的镜子，这应该就是阴阳镜了。
乔灵儿捡起镜子，正在想自己该怎样出去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束光，一会儿就被镜子吸了进去。
等乔灵儿睁开眼睛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个宫殿里，身旁有个俊美至极的男子正看着自己。
乔灵儿只觉得男子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
再一看，穆丹娘也在，只是受了伤。
“你怎么啦？”乔灵儿很喜欢穆丹娘，连忙关心地问道。
“劳王妃挂念，妖族的想坐收渔翁之利，属下和他们打了一架，因此受了一点伤。”穆丹娘行礼道。
“王妃！？”乔灵儿的脸一下子成了一块大红布。
男子笑盈盈地看着乔灵儿，拿出了阴阳镜给乔灵儿看，里面有鬼王和乔灵儿的前世今生：为了救鬼王，乔灵儿被迫投胎转世，成了凡人女子。为了找到灵儿，鬼王到处寻找阴阳镜，掉进万丈深渊……又是乔灵儿把他救了出来，他们的确有前世的情缘……
“终于找到你了，灵儿！”鬼王深情地对乔灵儿说，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幸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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