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扬.随笔」“文革”中震动一个学校的“鬼哭”故事

现实生活中，我们常常会遇到这样一些困惑：一方面，我们相信世界上一切现象都是有原因的；另一方面，我们又弄不清一些现象产生的原因。于是，就转向了迷信。

1969年我刚上初中，正值“文化大革命”烽火连天、风起云涌。

每天“复课闹革命”后，我们一大帮子胸佩伟人像章、胳膊上套着红袖章的“红卫兵”，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豪情满怀、斗志昂扬地回家。

必经之路上，有一大片被“破四旧”推平的坟场。尽管大家倚仗人多，嘴上说不害怕“牛鬼蛇神”，但心里却常常有点发毛。毕竟，都是些十三四岁的孩子。

有一天，刚刚下过一场小雨，我和邻村的两名同学一起放学回家。才走进那片坟场，猛地听到一阵阵忽长忽短、忽轻忽重的嘤嘤哭声。

循声望去，四野空旷无人。

没有人哪来的哭声？这不是活见鬼了吗？我们仨人撒腿就跑，生怕被鬼追上来，晚上吃饭时手还在哆嗦。

于是，第二天家长送我们到学校，一条坟场“闹鬼”的新闻，经我们三人互相印证在学校传开了。女生们包括一些胆小的男生，吓得不敢走那条路了，绕着道儿躲得远远的。

消息自然飞进了学生们的家里，一些参加平坟造地的同学家长也发毛了，有的烧香磕头、乞求鬼魂宽恕，有的恐怕大祸临头、整天揣揣不安，还有的对天发誓再也不干“破四旧”之类的事了。

是谁造出了这样的哭声？

这显然是对“红卫兵”小将天不怕、地不怕的“造反”精神之公然挑战和嘲弄！校领导轮番把我们三个亲历者叫到办公室，一一讯问，并迅速报到县“革委会”那儿。

县里很快派来了“捉鬼”专案组，再一次听了我们三人的证言，并带到现场作了指认，一连几天调查布控，事情仍像断了线的风筝。

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公安，建议“捉鬼”小组吸收学校“白专分子”老魏参加，另辟蹊径。

这老魏，原是高中部的教导主任、建国前的大学生、全县理化教学权威，因对学生不上课、闹“造反”颇置微词，被免去职务，下放到初中部打扫卫生、接受“劳动改造”。因为，没了职务，也无课可上了，大家都整天喊他“老魏头”。

这老魏头，可真不含糊。亲自蹲到坟场，又察土质，又验湿度，还看什么风向之类，像真事儿似的研究了好几天。

终于，科学揭开了神秘哭泣的面纱。

原来，坟场里的啼哭“制造者”，不是鬼魂，而是坟茔土壤里一些具有“记忆力”的黏土（经查资料，还有一些诸如镊钛、镊铝、金镉、铜锌等合金，也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这样的“记忆”力），这种黏土具有一定的“录音”功能，当某些条件具备时，就会把自然界发出的各种声音“录制”下来予以储存。

按照我国的习俗，每当亲人去世埋葬时，生者要开展一些相关的祭祀活动，如果死者所埋葬之处正好具备了某些矿物质和气侯条件，祭祀活动中所产生的声音如啼哭声、喊叫声等，便会被忠实地“录制”、“储存”下来。过了一段时间，在具备了某些特定的条件时，比如适宜的气温、气压、干湿度、风向、风力、地理环境等，这些被“录制”了的声音就可能被释放出来，使人听了有一种逼真的现场感，并且这种现象，有时候还会重复出现。

我们同学三人所遇到的“鬼哭”，其实就是这样一种极为罕见的自然现象。

为了让“红卫兵”小将们不再惧怕牛鬼蛇神，校“革委会”破例让老魏头登上讲台，就“鬼哭”之事给全校师生上了一堂破除迷信课。

老魏头懂得可真多呀！他例举了日常生活中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告诉我们，在未作出科学解释之前，人们对这些怪事很容易感到不可思议，以至把它传得扑朔迷离、神乎其神，把本来并不复杂的事情涂上一层“神”的色彩。

谜底揭开了，老魏头立了头功，尽管他每天仍然在打扫卫生，但同学们看他都是一副崇拜的小眼神儿，他的形象猛然高大起来。有一次我自己一个人遇到他，还恭敬地喊了一声“魏主任好”哩！

自然，这个曾经震动全校的故事也深深地留在了同学们的记忆中。

唯物论告诉人们，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和现象都根源于物质、来源于物质，都是物质发展深化的结果。从宇观天体到微观粒子，从非生物到生物，从自然界到人类社会，从雾雨雷电到风花雪月，无一不是物质运动和发展的产物，而决不是什么“神仙”、“鬼怪”、人的主观精神的杰作。

明白了这个基本原理，循着这个脉络去思考发现，就很容易认识荒诞奇说的本质，弄清种种怪现象的真相，一些疑神疑鬼的话题随之也就没有了市场。

解放前，我国东北某县，居民都会生一种“粗脖子病”，脖子上长疙瘩，肿大，甚至肿得比头还粗。奇怪的是，外地人来此住久了也会得这种病，而这里的人到别处住久了，脖子上的肿瘤却会自然消褪。

于是，风水先生便大肆宣扬此地风水不好，是某山镇压了地脉、某水放走了生气，改变状况的唯一办法就是“搬山”、“移水”。为此，不少人真的干起了“愚公移山”和“大禹治水”的事。

解放后，经国家卫生部门防疫普查和饮水化验，找到了真正原因——此地的土质中碘含量小于正常值，影响了居民饮食中的摄碘量，从而形成了“粗脖子”病。经过投入碘质，让大家多吃含碘量高的食物，一段时间过后，“粗脖子”逐渐消失了，“风水说”便没有人信了。

再举一个发生在“农业学大寨”年代的例子。

我国南方一个山村平坟造地。当掘开一处坟穴时，人们按惯例清理坟砖和棺木。

谁知棺木一打开，却出现了一个怪现象：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死人衣裳，立刻变成一股烟雾飞跑了，只剩下一堆白花花的尸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骷髅头竟慢慢地动了起来，“走”出了好几米远。人群中不知是谁冒了一句：“死人显灵了!”围观的村民一轰而散，各自躲回家中。

此事惊动了公安部门，法医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骷髅头里有一只大个的蛤蟆，是它让头颅“走”了起来。

至于死人衣服为何不翼而飞，法医也作了解释：经过多年的腐烂和碳化，衣裳看似完好无损，实际上已经碳化成了灰尘，一遇到风，自然会随风飘走。

一场令人啼笑皆非的惊恐就这样收场了。

世界的本原是物质的。无限多样的物质性质以及无数千差万别的具体物质形态，都是客观实在的物质存在和表现方式。世界上除了物质，再没有别的东西存在。

凡是坚持世界的统一性在于物质性，就是唯物主义的一元论；反之，凡是认为世界统一于精神（鬼、神）的，就是唯心主义的一元论；游离于两者之间、主张物质和精神彼此孤立隔绝、并行不悖的，则是二元论。

但是，在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知中，必须清醒地看到这样一个事实：被科学证实了的事情，人们自然会相信科学。

然而，由于物质世界是复杂的变化着的，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知总会受到一定的局限，未知世界中总会有一些科学暂时解释不了的现象，这就很容易给唯心主义以可乘之机。

因此，我们要防止唯心主义的东西作祟，就必须牢牢坚持唯物主义一元论，坚信世界是物质的，相信意识对物质的从属性，相信人们的认识能力是无限的。过去没有认识的，现在有可能认识；现在没有认识的，将来有可能认识。世界上只有尚未被认识的事物，而没有不可知的事物，坚定相信和追求科学。这样，在认识客观事物的过程中，才能真正保持头脑的清醒，避免怕鬼、闹鬼之类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