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故事：山洼村的风流事(121)

红梅回来了

暑假快结束的时候，红梅回来了，她打扮得很像一个城里人，乌黑波浪式的披肩发，带着一个棕色漂亮的发卡，白衬衣，牛仔裤，高跟鞋，由于鞋跟高，她走路一扭一扭的。
红梅挎着个黑色肩包，走在村里的街上，一些村里人都用惊讶的眼睛看她，有些熟悉的人，看了她好长时间，才一下认出了她，惊讶地喊着她的名字，说：“哟，是红梅？我还以为是谁呢？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说完，还是一扭一扭地往前走。
上午街上人不是很多，当她走到张豹门口时，张豹从家里出来了，他哼着歌，咿呀咿呀的，突然看见了红梅，他一下瞪大了眼睛，嘴里也不哼歌了，他惊讶道：“呀呀呀，这是谁啊？这闺女咋这么面熟哪！”
红梅瞟了张豹一眼，笑笑说：“村长，我呗，咋不认识了？红梅！”
“红梅啊？我说咋这洋气哩，你不说我还以为是个大明星呢！”
“唉，还大明星哩？村长你真会开玩笑！”
“咋的，你这是从学校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回家看看！”
张豹看看天，说：“红梅啊，你这时候回来有点儿早，你娘还在大棚菜地里。”
“我知道，我娘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完，红梅一扭一扭地回家了。
快中午的时候，春香从大棚菜地回来了，也许是“大个”渴了，它先跑进了院子，它一进院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它对着红梅的屋子“汪汪”地叫，春香赶紧走进院子，喊着“大个”说：“别叫！”
“大个”听到春香的话，摇着尾巴去它的狗盆里喝水了。
这时，红梅从屋里出来了，她笑笑说：“娘，回来啦？”
春香看是女儿红梅，没有好脸地说了声：“嗯。”
“娘，你咋还养了一只狗？”红梅问。
“是石头给我买的，他怕我晚上一个人害怕！”
红梅听娘这么说，就不吭声了。
“你不在外边打工了？”春香问。
“嗯，快开学了，我回家拿冬天的衣服。”又说，“顺便回来看看你。”
“看我干啥？我在家不缺吃不愁穿的！”又说，“那我去做饭了。”说着就向厨房去了。
红梅又撵到厨房说：“娘，我还有一年多就毕业了，毕业了我就带你去大城市，叫你去享福！”
春香还是黑着脸说：“我不去，我没那福气！”
红梅看着娘笑笑说：“娘，我上学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毕业去城市里上班，到时候也把你从农村弄出去，难道我们一辈子要在这个小山沟啊！”
春香说：“小山沟咋了，我住惯了，除了这小山沟，我去哪儿都不舒服！”
春香和女儿说着话儿，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句也说不到一块。
一会儿饭做好了，春香和女儿红梅吃着饭，红梅说：“娘，我不是不喜欢石头，可他将来怎么能帮到我啊？他能给我个好工作吗？他能把我留在城市里吗？不能，这些他都帮不了我，他只能在家种地！”又说，“再说了，难道我毕业了放着医生不当，也回家来种地啊？”
春香说：“那你可以在城市里上班，石头在家里种地啊，咋着两个人就非得分开啊？”又说，“你这叫娘咋跟你翠芳姨说啊？我们每天都在一块干活，这脸往哪儿搁啊！”
红梅听娘这么说，一下就不吭声了。停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娘，要不你就直接跟我翠芳姨说，就说是我不愿意了，就说我在学校搞了一个同学，这样行了吧？”说完，噘着嘴去一边坐着了。
春香“唉”了一声，没有说啥，去床上躺着了。
屋里的空气很沉闷，春香躺了一会儿，说：“红梅，你大了，娘说不了你了，不过娘问你，你觉得那个叫国良的男生能为你负责吗？”
红梅听娘这么说，一下笑了，说：“娘，你放心，他对我可好了！再说他家的条件非常好，他爸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他答应我，等我们毕业后就去他爸的医院工作，这不是更好吗！”
春香说：“你咋知道他爸是一家大医院的院长啊？”
红梅很自信地说：“当然，这还有假，是国良亲口跟我说的。”
春香说：“他说的话能肯定是真的，要不是真的，到时候你可咋办啊！”
红梅说：“娘，看你，怎么谁都不信啊，我在学校跟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能不知道，他说的话当然是真的了。他还拿出他爸的照片叫我看了，没错，是真的！”又说，“娘，我到那家医院上了班，我就把你也接到城市里去住，我要叫你好好享享福！”
春香听着红梅的话，不住地叹着气，说：“我这心里难受啊，我这心里难受啊！”
红梅在家就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她早早就起来了，匆匆拿了几件冬天要穿的衣服，一个人就往县城去坐火车了。
红梅走了，春香觉得心里更加难受，她这次回家，跟欠了人家东西似的，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还不亮就走了。她心里想，这算什么事儿啊？要是还跟石头好，她怎么也得在家住几天，而且就是去县城坐火车，也是石头开着三轮车送她去。可现在，县城这么远的路，她得自己走，自己去。

春香觉得心里很难受
农村长舌妇多，红梅回家的消息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有的说红梅现在可洋气了，那穿戴，那打扮，真像是个城里人；还有的说，红梅长得漂亮，又是学医的，将来要是当医生，可是最好看的医生了；还有的说，没想到咱这山洼村山沟沟里，还能飞出个金凤凰啊！
红梅回家的事儿，石头娘是过了几天才知道的，那是在翠芳从大棚菜地里回来，快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村长张豹从一个小胡同里出来，他见了石头娘就哈哈哈地笑，笑了一会儿，说：“翠芳啊，你未来的儿媳妇长得真漂亮，还是个学医的大学生，你可要享福了啊！”
石头娘听着张豹的话，觉得莫名其妙的，就问：“张村长，你这说的是啥话啊？尽胡咧咧！什么儿媳妇长得漂亮，什么学医的大学生，你啥意思？”
张豹呵呵呵地笑笑说：“我前几天在家门口碰到了红梅，红梅好像刚从学校回来，那打扮，那穿戴，要不是我多看了她两眼，真认不出她了，跟电影上的大明星一样样的啊！”
“咋的，你见红梅回来了？”石头娘有些疑惑地问。
“当然，红梅回来了我是亲眼看到的。”张豹一脸吃惊的样子。又说，“翠芳啊，难道红梅回来你不知道啊！”
石头娘看着张豹，觉得两家关系这么好，要是说自己不知道红梅回来了，怕叫人笑话，就怔着脸说：“知道，知道，我咋能不知道啊？我就是问你，什么电影明星？什么都不认识她了，你胡咧咧个啥啊？”说完，石头娘白了张豹一眼，回家了。
石头娘回到家，一下就生起气来。她想，春香这是搞什么鬼啊？怎么女儿红梅回来了也不吱一声，整天装得倒挺像，跟个没事人似的，保密的那么好，要不是听张豹说，我还真不知道红梅回来了！
石头娘越想越生气，你就是不跟我说，你跟石头说说也行，石头是红梅的对象，年轻人搞对象的心多迫切，年轻人想见面的心多么迫切，好不容易红梅回来了，你怎么不吭声了？怎么不跟石头说了啊？
石头娘一边做饭，一边生气，弄得锅碗瓢盆叮当响，嘀咕道:“天知道，红梅回来了，你保密个啥？整下午跟我在一起干活儿，你春香倒是说一声啊？就是不跟我说，你也该跟石头说一声，好赖叫俩孩子见见面，说说心里话啊！”她用一把扇子呼呼地扇着灶台的火，又说，“我说你个春香啊，都多少天了，你不声也不响，你真能憋住气，你到底要干啥啊？”
石头娘正这样想着，这时石头从果园回来了，他可能是在果园挖储藏室的工地干活，弄得土头土脸的，他拍打着身上的土就进了院，一进院就说：“娘，做好饭了没，我饿了！”
石头娘白了儿子一眼，没好气地嗔怪道：“饿，饿，就知道饿，就知道吃，整天啥心也不操！”
石头一进院就被娘没头没脑地吵，他有些莫名地说：“咋了娘，是谁惹你生气了，发这么大的火儿！”
“谁惹我生气了？你说啊？！”石头娘绷着脸，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

石头娘一副怒火冲天的样子
“娘，你看你，我一天到晚在工地干活，我咋知道谁惹你生气了啊？真是！”石头还是莫名其妙。
石头娘用眼瞪了石头一眼说：“红梅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
“红梅回来了？啥时候啊？”石头问道。
“啥时候？都好几天了！”又说，“红梅回来了，这村里人都知道，就咱娘俩不知道，你说这叫啥事儿啊？”石头娘边做饭边说。
“那红梅走了吗？”石头问。
“走不走那谁知道，反正我听村里人跟我说的。”石头娘看着石头又说，“你说说你春香婶，她的葫芦里卖得啥药，为啥红梅回来都好几天了，她咋就不跟我们说一声啊！”
石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娘，回来就回来呗，你为这事儿着啥急啊？看你气得，脸都发白了！”
“我着啥急？那红梅回来为啥她不来找你？那红梅回家她为啥不跟你说？”又说，“红梅不跟我们说也就算了，那你春香婶为啥也不说，嗯？看她那样子，守口如瓶的，我们到底哪儿得罪了她，她春香到底想要做什么！”
石头哄着娘说：“娘，你别着急，也许人家红梅有啥事儿呢，吃过饭我去找红梅不就行了？”然后又笑笑说，“好了，快做饭吧，我饿了。”
石头这么一说，石头娘一下又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