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故事：家家有酸酒不卖就为高，是人都会各有各的难处

我们一班初中同学细数起来最可以的要算班长了，九八五大学毕业在一家大企业当主管，工资高老婆漂亮住豪宅开豪车。哪像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走不出农村，最多也就是在小镇上做点小生意，勉勉强强解决温饱。
前几天我到市里办事，刚好在菜市场遇上班长。不用说他是来菜市场买菜的了，我们手拉手在一起说了很多日常生活的话。当我说到同学们都羡慕他的时候，他说：“我才羡慕你们呢，有儿有女老婆孩子热炕头。”我说：“想要孩子就生呗，又不是没老婆。”
“说得容易，做得难。你以为是上街买卖，想买就买，想卖就卖。”班长告诉我，他结婚不久因为一次见义勇为被歹徒打伤没了生育能力了，妻子正和他闹离婚呢。一旦离了婚他就没豪宅没豪车了。我问：“房子车子不是你买的？”
“你呀，学习着婚姻法没有，一旦离了婚不得把财产分一半给她呀？”我一愣正想说点什么，一辆豪车在我们身边停下。从车上走下一个西装革履的胖子对班长说：“小赵遇上你就好了，走去教我做螺蛳菜，死女人一定要吃餐螺蛳菜我煮得不好吃。”

<hr>“叫我同学吧！”班长指指我说：“我同学在镇上专卖螺蛳菜，他煮的螺蛳菜那可是一绝呀！”胖子看我一眼问：“同学怎么称呀？”我说了名姓，胖子说：“那就麻烦师傅了。”
“不敢称师傅。”我说：“做螺蛳菜最讲究的是汤料，需要笋可（酸笋）和一些中药，你买有了吗？”胖子说：“螺蛳和笋可倒是买有了，就是不知道还要配上中药怪不着往常煮不好吃。”看我只是笑，班长说：“需要什么中药快去买呀？”
听明白班长的话后，我忙进一边的药店买了几味中药。胖子开车在前，我上班长的车在后一路向胖子的家里去。班长告诉我胖子是他们公司的老总，我说：“怪不着那么有气质，一身名牌，让人羡慕死了，他那车比你的贵吧？”
“贵多了，人家那是世界十大名车之一，我这车好几辆才值人家一辆呢。”班长话锋一转说道：“别看他在外面人五人六风风光光的样子，回到家里就是个小保姆比狗都不如。”我笑着用四川人的口吻问：“怎么，他是个耙耳朵？”
“对！”
“那么大一个公司老总还怕老婆？”
“你以为呢，是人都有难处。别看他表面风风光光的，离开他老婆就什么都不是了。”班长告诉我胖子是个赘婿，公司是妻子家开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等下到家你就看见了，在公司他最大，回到家里他最小。”

<hr>车子在幢一别墅前停了一下，门卫开了大铁门车子又才开进去。哟，这别墅不但建得富丽堂皇装修也是富丽堂皇。一个贵妇打扮的女子见胖子进来就说：“买几颗螺蛳怎么去这一半天啊？”那态势那语气就像是从前农村的老子骂仔一般，胖子嘿嘿说：“不是遇上小赵和他同学了吗？”
不用问贵妇就是胖子的媳妇了，她看见我和班长这才不做声。胖子领我们去厨房了，拿来三根围裙递给我们自己也捆上一根。我就说：“捆什么围裙，有我们干就行了。”胖子先是一怔，继而笑笑说：“怕我捡你的经是吧，那好我去洗衣服打扫卫生。”其实我不是怕胖子捡我的经，不讲出几味中药怎么看也学不会的。我是觉得胖子豪身着名牌在厨房让我看着不舒服，等胖子走了我小声问班长：“这么有钱的人家怎么不请保姆啊？”
“他老婆不准请。”班长边清洗螺蛳边说，我边用中药熬汤边问：“他有几个儿女？”
“就一个儿子，还是个残废脑瘫儿，为此他绝望得都没生活方向了。”
“有那么多钱，现在都提倡二胎三胎了为什么不再生一两个啊？”

<hr>“有钱人命贵呗，十月怀胎苦生产也苦弄不好命都丢了。”因为做得不多，螺蛳煮的少熬的汤料也少不多时我和班长就把螺蛳煮好了。用个菜篮装起拿厅上去，贵妇牵着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和两个头发白的老人来了。那个男孩子一定是班长说的脑瘫儿，而两个老人大概是胖子的岳父岳母了。几个人用牙签撩出螺肉边吃边咂嘴说：“嗯好吃，太味道了。”
看着我和班长坐着望向仍在打扫卫生的胖子，贵妇说：“不用等他，不擦完那几扇门窗他是不会来的。”在一则擦门窗的胖子说：“你们吃，别等我，螺蛳味膻，我不爱吃。”很明显是说假话，因为晃眼间我看见胖子咽口水了。
一直等不来胖子，客气地吃了几颗螺蛳我和班长就告辞出来了。到外面上车了班长问我：“还羡慕我们吗？”知道指的是胖子，我问：“那么大一个公司自己管着，哪抠不出几十百把万。老子拿钱出来自己开公司自己做老板不行啰？”
“副总财务秘书是人家的人，就连开车的司机也是人家出钱请的亲戚怎么抠？”班长大声说，转了一下方向盘问：“还记得我们家乡有句话怎么说的么？”我问：“家乡人说的话多了，不知是哪一句话？”
“家家有酸酒不卖就为高，风光的背后各有的难处呀？”班长感慨地说：“好比如你羡慕我，我羡慕胖子。其实我们都有不如你的地方，别的不讲你有一双健康的儿女我们就没有。”
我在口里反复咀嚼着班长说的家乡话：是呀，家家有酸酒不卖（不说出来）就为高，是人都会各有各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