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夜伴悲歌

夜色浓得像泼了墨，街边路灯昏黄无力，照不透层层叠叠的冷雾。素芬推着自行车，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路，风声夹杂着远处传来的狗吠。她刚从厂里下班，手里攥着那张揉得发皱的纸条——“今晚十点，老地方见。别迟了。”字迹潦草，却烫得心口发颤。
自从认识了老陈，素芬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丢进了石子，起了波澜。她三十出头，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货车司机，常年在外跑长途，家里只有她和一个五岁的女儿相依为命。老陈是厂里的电工，比她大十岁，眼角的皱纹里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那天修电闸，他递给她一瓶汽水，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妹子，天热，喝口凉的。”从那以后，她开始盼着他来修电闸，盼着他的笑，盼着他偶尔递来的那点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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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老陈约她的第三次。每次见面都像偷来的时光，匆匆忙忙，又让人心跳得停不下来。她把自行车靠在巷口那棵歪脖子树旁，四下张望，确认没人瞧见，才猫着腰钻进巷子深处。老陈早就在那间废弃的门房里等着了，门缝里透出一线昏黄的光，像在黑夜里点了一盏不甘寂寞的灯。
“素芬，来了。”老陈的声音低沉，带着点沙哑。他从角落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只搪瓷杯，里面是热腾腾的茶水。素芬接过来，暖了暖手，低声说：“我只能待一会儿，孩子还在家呢。”老陈点点头，眼神却黏在她脸上挪不开。他忽然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你瘦了，厂里活儿多？”
素芬没吭声，只是低头抿了口茶，眼眶却有些发热。她多想扑进他怀里，像那些电影里的女人一样不管不顾，可她不敢。她有家，有孩子，有丈夫，哪怕那个家冷得像冰窖。她只能在这偷来的片刻里，假装自己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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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芬，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老陈的声音颤了颤，像屋外那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枯枝。他靠过来，气息喷在她耳边，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素芬心一紧，推开他：“别这样，咱不能再往前走了。”可老陈没退，他抓住她的手，眼睛里闪着泪光：“我这辈子没求过谁，可我求你，给我个念想吧。”
那一刻，素芬的心软了。她没再推开他，只是闭上眼，任由他的手在她肩上停留、滑动……屋外的风更大了，夹着细雨拍打在破窗上，像在敲打良心。
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女儿睡在小床上，呼吸均匀，丈夫还没回来。素芬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半天，觉得自己像个陌生人。她从抽屉里翻出半瓶酒，倒了半杯，仰头灌下去，呛得眼泪直流。她想，这辈子就这样了吧，老陈是她心里的那盏灯，可她不敢点得太亮。
第二天，厂里传来了消息——老陈死了。昨晚他喝了酒，骑摩托车摔进了沟里，头破血流，没抢救过来。有人说他喝得太多，有人说他故意不戴头盔。素芬站在车间里，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半天没回过神。她想起昨晚老陈眼里的泪，想起他说的“给我个念想”，忽然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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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回来那天，素芬做了满桌菜，硬是挤出笑脸陪他喝酒。她没提老陈，丈夫也没问，只是闷头吃菜，偶尔抬头看她一眼，像在审视什么。夜深了，丈夫睡下后，素芬悄悄起身，走到院子里，点了一根烟。她不会抽，呛得直咳嗽，可她还是抽完了，看着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灭，像老陈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光。
几天后，厂里开追悼会，素芬没去。她怕自己会哭，怕别人看出什么。她只是托人送去一束白菊花，上面没写名字。风吹过，花瓣散了一地，像她和老陈那段无人知晓的秘密，终究埋进了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