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价“惊魂”七日：康方生物从闪崩到暴涨

本报记者陈婷曹学平深圳报道

近一周内，生物制药公司康方生物（9926.HK）股价先后创下近一年内最低与最高点。

5月24日，康方生物盘中一度大跌近45%，到达26.45港元/股。当时有市场消息称，公司自主研发的肿瘤免疫治疗药物依沃西（AK112）中国三期临床数据“不及预期”。同日，康方生物公告依沃西获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但未能彻底挽救市场信心。

此后，康方生物股价连续四个交易日低迷，直至5月31日早间，康方生物公告依沃西对比默沙东帕博利珠（Keytruda，又称“K药”）单药一线治疗PD-L1表达阳性（TPS≥1%）的局部晚期或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NSCLC）的注册性三期临床试验（即“头对头”试验）结果超出预期。当日，公司股价一度大涨超87%，最高触及60港元/股。

短短7天，康方生物股价经历闪崩再到暴涨，但更牵动人心的还是依沃西在美国进行的全球多中心三期临床试验结果，这一数据将关乎其能否在境外获批上市。2022年12月，康方生物与Summit Therapeutics Inc。（以下简称“Summit”）达成合作，Summit被授予在美国、加拿大、欧洲及日本开发、商业化依沃西的独家许可权。近日，康方生物宣布修订许可协议，扩大Summit许可地区。

6月6日，康方生物相关负责人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依沃西在美国正在进行两项国际多中心临床研究，目前均处于受试者入组阶段，进展在预期之中。

股价“坐过山车”

“今天这个场景的的确确把我吓了一跳。”

5月24日中午，康方生物董事长夏瑜在一场投资者电话会上说。当天开盘后1个小时内，康方生物股价一度暴跌，市值蒸发超过180亿港元。截至5月24日收盘，康方生物报37.05港元/股，跌幅22.89%。

记者注意到，5月24日，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2024年年会发布摘要信息，披露了依沃西开展的三期临床研究数据，这是一项依沃西首发肺癌适应证的三期临床研究：由依沃西联合化疗对比安慰剂联合化疗用于既往EGFR-TKI治疗失败的EGFR（表皮生长因子受体）突变的局部晚期或转移性非鳞NSCLC患者，共纳入322例受试者，此次发布的是期中分析结果。

根据最新数据，依沃西联合化疗治疗的总体反应率（ORR）为50.6%（对照组ORR为35.4%），中位无进展生存期（PFS）为 7.1个月（对照组为4.8个月）。这组数据之所以产生争议的原因在于依沃西二期临床ORR为68.4%，中位PFS为8.5个月。据此，“依沃西三期临床结果不及预期”的传闻不胫而走，随即反映到公司股价层面。

5月24日中午，康方生物紧急召开一场投资者电话会回应称，ACSO披露依沃西的PFS对应的HR（获益风险比）为0.46，这是评估临床研究结果的核心数据，公司内部认为“数据相当正面”。随后，康方生物宣布依沃西获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的消息，适应证为联合化疗用于治疗经EGFR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治疗后进展的EGFR突变的局部晚期或转移性非鳞状NSCLC，这一批准是基于一项在中国开展的随机、双盲、多中心三期临床研究，研究的主要终点为PFS、次要终点为总生存期（OS）。

康方生物在公告中表示，肺癌是世界范围内高发病率和高死亡率的常见恶性肿瘤。2020年世界新发肺癌病人数超220万，中国新发病人数超过81万，其中NSCLC患者约占85%。EGFR突变是中国NSCLC患者最主要的突变类型，EGFR-TKI是其现行主要治疗手段，而该患者人群耐药进展后存在着广泛的未被满足的治疗需求。依沃西有望提供全新有效的治疗方案。

然而，这一利好消息还是未能调动二级市场的积极情绪，康方生物股价在5月24日收跌超20%。

5月27—30日，康方生物股价持续低迷。5月31日早上6∶30，康方生物公告依沃西“头对头”试验结果：在意向治疗人群（ITT）中，依沃西组相较于K药组显著延长了PFS，HR显著优于预期；依沃西成为全球首个且唯一在三期单药头对头临床研究中证明疗效显著优于K药的药物。“在真实世界中，约50%以上的NSCLC患者为PD-L1 TPS≥1%的患者，本次临床结果强有力地证明了依沃西在一线治疗NSCLC的优异且广泛的临床价值。”康方生物在公告中表示。

公开资料显示，K药在2023年营收同比增长19%至约250亿美元，被冠以全球销售“药王”的称号。据此，依沃西给了行业巨大的想象空间。

消息一出，康方生物当日股价高开，盘中达到60港元/股，创下近一年内新高，截至5月31日收盘，康方生物报44港元/股，涨幅37.5%。

研发“九死一生”

公告显示，依沃西是康方生物自主研发的全球首创PD-1/VEGF双特异性肿瘤免疫治疗药物，除了在中国获批的第一个适应证外，康方生物目前正在5项三期临床研究中评估依沃西，其中包括2项国际多中心临床研究及4项以PD-1抑制剂为阳性对照药物的三期临床研究。

两年前，康方生物宣布与Summit合作，授予其依沃西在4个地区的开发及商业化独家许可权，康方生物保留依沃西在除上述地区外的开发和商业化权利，包括中国。上述交易总金额有望最高达50亿美元，同时，康方生物也将获得依沃西产品销售净额的低双位数百分比的提成，作为该产品的特许权使用费。

“公司对依沃西海外BD（BusinessDevelopment，商业拓展）合作的初心及目的是加速推进依沃西的海外开发和上市，以及推动公司的国际化发展，这也是公司选择合作伙伴的关键条件。”康方生物方面曾对记者表示。

年报披露，在海外市场，康方生物和Summit共同推进依沃西在全球的临床开发计划。2023年5月，Summit宣布依沃西三期临床HARMONi试验在美国地区首例受试者给药，该试验为依沃西联合化疗治疗接受过第三代EGFR-TKI治疗后进展的EGFR突变的局部晚期或转移性非鳞状NSCLC；2023年11月，Summit宣布依沃西联合化疗对比K药单抗联合化疗一线治疗转型鳞状NSCLC的全球多中心三期HARMONi-3试验启动受试者入组。上述试验的中国部分由康方生物承接。

6月3日，康方生物公告Summit经扩大许可地区包括中美洲、南美洲、中东地区及非洲。根据许可协议修订，康方生物可获得7000万美元的首付款和里程碑款以及销售提成，公司也将继续为Summit的许可地区供应依沃西，并获得供货收入。6月3—6日，康方生物股价回落至44港元/股左右，截至6月6日收盘报41.4港元/股，跌幅5.15%。

创新药研发“九死一生”，公司股价受新药研发进展影响大幅波动的场景并非罕见。就在近期，另一家研发双抗药物的创新药企同样经历股价闪崩。

5月28日晚间，康宁杰瑞（9966.HK）披露KN046治疗晚期胰腺导管腺癌（PDAC）临床试验最新进展，这是一项多中心、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的三期临床试验，旨在对未接受系统性治疗的不可切除局部晚期或转移性PDAC患者进行试验，用以评估KN046联合白蛋白紫杉醇及吉西他滨对比安慰剂组的疗效及安全性。数据分析显示，OS结果未达到预设的统计学终点。

次日（5月29日），康宁杰瑞股价闪崩，盘中跌至2港元/股，较近一年内最高点13.46港元/股跌去约85%，截至当日收盘跌幅超44%，报收2.63港元/股。截至6月6日收盘，康宁杰瑞报收2.88港元/股，跌幅4.64%。

值得注意的是，研新药KN046的研发进展已在此前多次影响公司股价。

2023年5月18日，康宁杰瑞股价下跌超18%，次日，康宁杰瑞公告称KN046针对晚期鳞状NSCLC的三期临床试验OS暂未达到统计学显著差异，未能成功完成揭盲。2023年5月19日，康宁杰瑞股价继续大跌，截至收盘时跌幅14.23%；2023年11月14日及15日，康宁杰瑞再次闪崩，股价跌至低于10港元/股，至今一蹶不振。当时有市场消息称，康宁杰瑞可能揭盲KN046胰腺癌的临床试验，因此有投资者猜测是因三期临床结果提前泄露导致部分资金抢跑，股价大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