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美前董事长被判刑12年，为什么涉农公司更容易财务造假？

上图是一张让人感觉很甜美的图片，是来自音乐电视《康美之恋》的截图。《康美之恋》是康美药业打造的企业形象音乐电视，由著名歌唱家谭晶演唱，任泉、李冰冰作为主角演绎了一对采药、制药青年情侣的爱情故事，曾经每天在央视黄金时段《著名企业音乐电视展播》栏目播出。据说，这段音乐电视，展现的正是康美药业前董事长马兴田和妻子康美药业前副董事长许冬瑾之间的爱情故事。可以说，当时每每看到这则音乐电视，都感觉这家企业很有情怀，这么美好的爱情一定会孕育出一个有担当的企业。
康美药业何许公司也？康美药业位于广东省普宁市，曾经是中药饮片行业的龙头企业，年销售额最高时超过200亿元，市值一度达到1500亿。普宁是我国南方著名的中药材集散地，与安徽亳州、江西樟树、甘肃陇西等齐名，是我国重要的中药材集散中心。但是2019年爆发的康美药业财务造假案，让康美药业及前董事长马兴田等一众高管陷入了舆论的漩涡和法律的制裁，也为普宁的中药材产业蒙上了一层阴影。2019年经证监会查明，康美药业2016-2018年3年虚增营收200多亿，虚增利润39亿，虚增货币资金达到了叹为观止的887亿，虚增资产36亿，控股股东占用资金116亿。
《康美之恋》的爱情故事，自从上述造假事件爆发后，就不再甜美。留给众多康美股东和投资者的是一地鸡毛和巨额的投资亏损，留给证券市场的不良影响更是的是贻害无穷的。涉农公司（中药材也是农业相关）本就是A股市场财务造假的重灾区，早期的有湖南的万福生科，上市期间财务造假，后来由保荐机构平安证券承担了对投资者的赔偿，相关的保荐代表人被取消职业资格；后来的獐子岛，扇贝经常配合公司财务部门“跑路”，甚至有一次竟然跑去了日本，獐子岛的财务造假案目前仍在审理中。康美药业史无前例的造假金额，让证券市场的投资者们谈”农”色变；屡试不爽的涉农公司财务造假事件，让众多的农业企业上市之路布满荆棘，券商、会计师等一众中介机构嫌弃风险高，股民害怕财务造假。养猪龙头企业，温氏股份多年直接上市遇阻，最终都是通过资产重组借壳上市。
近期，康美药业财务造假案和高管操纵证券市场案分别在广州中院和佛山中院判决：

2021年11月12日，康美药业财务造假集体诉讼案由广州市中院一审宣判，一审判决责令康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因年报等虚假陈述侵权赔偿52037名证券投资者损失共计24.59亿元，并且判决马兴田夫妇及邱锡伟等4名原高管人员承担100%的连带赔偿责任，康美药业的财务审计单位正中珠江会计师事务所相关直接责任人员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2021年11月17日，佛山市中级法院对康美药业原董事长、总经理马兴田等12人操纵证券市场案公开宣判。马兴田因操纵证券市场罪、违规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罪以及单位行贿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并处罚金人民币120万元；康美药业原副董事长、常务副总经理许冬瑾及其他责任人员11人，因参与相关证券犯罪被分别判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处罚不可谓不高，判刑不可谓不重。但是这样的处罚，能否弥补广大康美投资者亏损的苦？史无前例的造假，把涉农公司造假的金额推向一个巅峰，这样的处罚，又能否弥补其对资本市场的伤害？能否弥补对真正规范经营的涉农拟上市公司的伤害？

在对造假事件进行事后处罚的同时，还应该加强原因的分析，加强对造假预防措施的研究。笔者认为涉农企业容易产生财务造假问题，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与涉农企业的生产经营模式有关，“生物资产”多，存货盘点存在困难
涉农企业有大量的“生物资产”，所谓“生物资产”是指还在生长期的，尚不能作为商品出售的植物、动物等资产，例如：康美药业找药农预收购或收购的中药材，在未收割前，还长在地里；獐子岛的扇贝在未上市前，养在海水养殖场。因为一部分生物资产在自然环境中生长，给存货盘点带来了较大的困难，大面积的种植养殖，不可能全部盘点，一般都会进行抽查或抽样，这样就给存货造假带来了便利。
二、与“生物资产"的交易模式有关，现金交易多，对个人支付多，资金造假容易
涉农企业的很多采购交易是与相关的种植、养殖户发生的，很多资金直接支付给个人，预定或预订的情况较多，一般会存在备用金付款多、预付款多等情况，这个不法分子进行资金造假提供了诸多便利。
三、"生物资产"严重非标，准确计量存在困难
由于动植物都是非标品，比起工业品来，其计量就存在较大困难。例如在海水中养殖的鱼，到底多重，有多少条？总不可能把所有的鱼都抓出来进行称重吧。一般都只能采取单位体积的养殖水中鱼的重量或数量抽样估算总量的方法。再比如，长在地里的中草药，不可能都连根拔起称重吧，一般也是单位面积的抽样估算总量的方法。甚至有些涉及林木资源的，只能用直升飞机在空中拍照，按照单位面积树木的棵数去估算总量。这又给资产造假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
那么在日常涉农公司的投资中，如何去避免这些坑呢？我们应该对财务报表中一些容易被造假的科目提起十二分的注意：
首先是预付账款、其他应收款科目，主要是反映预订收购的生物资产，以及通过备用金向农户采购时所借给采购员工的备用金；其次是存货科目，一般反映的是已经收购的生物资产，但是这些资产有可能都还是长在地里的草药或者在水里游的鱼。如果以上科目的余额在相邻报告期之间产生了较大的波动，那么就要提起警惕了。
财务造假是资本市场的公敌，在国家有关主管部门进行事后的重拳打击的背景下，笔者相信涉农企业的财务造假会有收敛趋势；但笔者更希望能通过物联网、AI等技术的发展和应用，让监管部门、财务审计机构能够更加准确和透明地事先预防，杜绝相关现象的一再发生。

我是长风破浪，欢迎关注我，每日跟你分享我所理解的财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