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min 发表于 2022-7-21 11:52:27

学习”之旧时光与旧老友

5年的校园生活一晃就过去了,但总有一些片段久久不能忘怀。虽然光阴去之不返,但我依然要把那个时候的人和事拿出来晒一晒,以便留住一些宝贵的记忆。


男生杰
我的学校不是什么高等学府,我自身也并非多么专业过硬。报名上这个学校完全为了寻条出路。军训过后班级开始分配,我们这届新生分为两个班;一个是中专班念3年的书。一个是大专班念5年的书。我念的是大专。军训过后同学们褪掉统一的绿迷彩后,各自的气质都显露无疑;崭新的着装始终包裹不住那一个个的乡土之气。我们的班主任姓冯,是个很有理想的老师;他一心想着让我们得到更大发展,那就是考个更好的美术学校。我们的课程下午4:30就上完了,为提高我们的专业水平冯老师利用这个时间为我们补习专业课。那时的我们虽然年幼却有着各自的思想:有的想毕业后做份自己的事业,有的则想继续升造。我就属于后者。
由于个性差异班里人分成“两大派”一派由班里的活跃人物组成统称“活跃派”7个男生包括其中。一派则由一群安静的小女生们组成,统称“乖乖派”“两大派”谁都不理谁,老师对此批评不止一次。“乖乖派”里面有一个男生叫做杰,原先是3年制班的学生,后来不知何故转到了我们班。杰是个非常安静的小男生,虽然平时不苟言笑,但只要开句玩笑准逗得人乐不可支。
别人嬉笑打闹之时他则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研究绘画,研究文学。由于个性的原因杰跟我们这帮“安静女生派”特别合得来。男生中跟杰要好的也就是班里的美术高材生老大了,因为老大也是个安静的人。杰虽转到了我们班但他只跟3年制班的人打交道;这可能是他跟中专班同学同住一宿舍的缘故吧。中专班有个叫平的小男生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讨论,几乎无话不谈。杰常说道:“每当他们(中专班学生)不理解我的时候,只有平总是了解我的心情跟处境。他是最懂我的人!”
杰长着方方正正的脸庞,浓密的头发略微带着些自来卷,像小草儿一样率性的生长着。他脸色虚白皮肤很粗糙,面部常起一些红疙瘩。他的额头不宽不窄,两条黑黑的剑眉又浓又长,眉宇之间几道较深的“川”纹中间凸起了一个疙瘩,眉毛下面一对大大的眼睛透出几分童稚也带着几分坚毅。他鼻梁相当之高耸骨较为突出。人中很深刻嘴吧有些微红,沉默之时双唇紧抿仿佛用牙紧咬着一样。说起话来一吐为快两排牙齿显露无遗。他下巴很短却很有棱角,两边的脸颊颇为消瘦颧骨有些微凸。两片耳朵略微发红却颇为单薄。他的脖子很长总是喜欢向前曳就像一只弓着脖子的丑小鸭。他的肩膀给人感觉像是往前夹一样。穿着上面他也相当之不讲究:一条黑肥裤,一双白肥运动鞋从冬穿到夏,而且头上的鸭舌帽永远都不会摘掉,是他最为经典的着装。冬季里他常把衣服这样穿:上身套上件灰色的宽夹克或者干脆在毛衣外面套个马甲,下身不是一条黑肥裤就是一条灰肥裤;他的衣帽永远都是灰白系,鞋裤永远都是肥阔系。肥衣,肥裤,肥鞋,使他显得腰长腿短,走起路来颇为拖沓。
杰若心情好了,讲一个笑话准会活跃一屋子的气氛。每个晚自习杰总会跟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看书,开玩笑什么的;但从不讲那些轻薄的话语,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大呼小叫狂笑不已。他是很尊重女生的;跟“乖乖女”们总是有说有笑,但是对那些泼辣的女生一向敬而远之。偶尔他也要搞一些小恶作剧:有一次他拿了女生琴的耳机,琴跟他要他就是不给,琴追着他要,他溜得比兔子都快而且还摇头晃脑的显出一副听音乐听得痴迷的样子,气的琴红着脸,瞪着眼,哭不得也笑不得。琴是个个性较急的姑娘,杰因此常开她的玩笑;说她有个性,有特点就是从不说她是个优秀的孩子,说得琴是嘴也顶不成,人也骂不了。还有一次我,琴跟瑾还有杰四个人一起画一幅风景画。我们边画边聊,聊着聊着就聊起了跟我们同行的高年级女生,杰说道:“咱们班的女生都秀气,他们班的那些女孩儿——艳俗!”他这话一出我们仨儿不由得问:“那我们属于哪一类呢?”杰不假思索的说:“你们?两者之间吧!”此话一出我们无不唏嘘,真会敷衍人!
记得有一个傍晚:晚饭吃罢,我们很多人围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树下面聊天纳凉。聊着聊着突然就聊起了鬼故事,说起鬼故事杰说他看过一部超级恐怖的影片,片名叫啥我也忘了。于是就有人动员他讲给大伙听。一听讲鬼故事琴就急了;她面红耳赤的不停地念叨着别讲别讲的。看到琴眉皱脸红叨叨念念的样子,杰不由得乐了起来: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打开话匣儿讲起了他那个非常非常恐怖的鬼故事来。琴光气没办法,脸憋得通红气呼呼的掉过头来一言不发。看到这个情形杰更来劲了,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影片中的恐怖场面来。琴彻底“崩溃”可以说是麻木了。实际上我们谁也没听见他讲了些啥,就是专门看了看琴生闷气的。
班里有个女生叫做小丽,是杰一直暗恋的女孩儿。小丽是个比较富态的姑娘;她脸蛋圆圆的皮肤有些微红,头发蓬蓬松松的绑成一把小发辫儿,给人一种很萌的感觉。她的眉毛淡淡细细的而且眉型平展。一双凤眼略带着些忧郁,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口,薄薄的朱唇总是缄默不语。她中等个头身材颇为浑圆,走路之时喜欢昂扬着头颅。穿着方面也颇为讲究;她的衣服衬衫居多而且都是卡腰瘦款,下身是相当之显腿型的深色紧身裤。脚上的鞋子永远都是厚厚的松糕鞋。深秋之季她喜欢将长发披散开来,并用一个亮晶晶的大发卡将头顶的发丝牢牢卡住,就像落了一只蝴蝶。上身穿一件紧致的黑色风衣,下身穿一条深蓝色的紧身裤,脚上踩着一双锃亮的皮鞋。秋风吹过长发飘然衣袂飘飘;文艺而感伤,御姐范儿十足。小丽是个婉约的姑娘,她画的素描颇为细腻;丝丝线条将物体勾勒分明,而且画面整洁明净,不像那些“粗糙派”画面总是漆黑一片。可能是小丽的这种婉约细致让杰很欣赏吧。
对待喜欢的女孩儿杰就像个孩子一样;不善言辞的他只要小丽在场准会没完没了说个不停。小丽一在杰的表现那是得相当之活跃,跟周围的人特别话多而且不时的跟小丽说着话,并且总要讲些高兴事儿把小丽逗乐。小丽每个晚自习都去,杰也雷打不动的去。也就是因为小丽的原因杰跟“乖乖派”女生关系相当之好。只要看不到小丽,杰就会不停的询问“乖乖派”成员小丽的情况,弄得路人皆知的。有一年冬季下了场大雪,老师组织我们去郊外玩耍。在空旷的野外我们打着雪仗叫着笑着好不热闹。后来老师组织同学们合影,先是集体来一张,然后再男生一张,女生一张的合影。洗照片的时候杰要求把女生合影也为他洗张,因为照片上面也有小丽。杰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不像那些热情洋溢的人那样的会撩妹,而是把那份感情默默地藏于心中。第二年秋季小丽离开了学校,可能是外出打工了。时隔不久小丽给杰来信了;在信中小丽嘱咐他保重身体,认真学习什么的,俨然一好基友!看完来信杰颇为感动;跟喜欢的人拥有一份真挚的友谊何尝不是件幸福的事呢!


他看起来似乎不想什么事情,上课的时候无论听不听老师讲课,他总喜欢找一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坐着悄悄地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并且显出凡人不搭约的高傲姿态。但是他这个人总有一些喜欢挑战权威;他对老师讲课的内容总是能够提出质疑,并且坚持自己的思维。但是这种坚持却并未带给他好运跟机会。他这个人怎么说呢?应该是有一点自恋吧(他总认为自己是哲学家)记得上美术史论的时候;靳老师讲课他从来都不听。私底下他说道:“靳老师他是个空谈家,他说的每句话都是那么空洞!听他的课毫无意义。”但是他从不翻阅书籍或者上网查找资料。经常有人看到:他在无人的暗夜里,一个人在教室里(有时候他连教室门都不开直接跳窗而进)时而吞云吐雾,时而转来转去,时而坐在老师的讲桌前,俨然一个思考者的形象。课程结束挂了科他也不去理会,青春就是这么任性吧!!
还有一次上文化课的时候,杰不知从哪儿弄了盘哀乐,而且还装在随身听里面公放,弄得班里哀鸣不断的,而他却颇为淡定。他喜欢看哲学一类的书籍,凡是他看过的书都会被他翻得又滥又旧,书中的内容他也能够讲的头头是道;也许是乐为人师的缘故,他专门站在讲台上面一边滔滔不绝的讲,一边拿起拿粉笔在黑板上写写划划的,俨然一思想家。于是我就向他提了个问题:“人若是有烦恼;譬如愤怒、恐惧、软弱,要是按照唯物主义的说法应该怎么对治?”他把他的那些长篇唯物论与人的情绪捆绑往起来,又是一通长篇大论,意思无非:你有烦恼,这是你这个人本质的问题!我的困惑丝毫没有减半。而且我感觉他学的并不扎实;他所讲的那些都是书上有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往更深处引申一下。书上写的我们自己看也能够明白;无非就是信奉唯物主义批判唯心主义。但是唯心主义究竟是什么?课本里轻轻点道;唯心是意识,意识决定不了物质,物质制约着意识。但是,人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对治负面情绪应该如何去做?书中根本提都不提。说句老实话:它们跟唯物主义毫不相干!我们那一代人所接受的知识颇为片面且又不切合实际,而且还相当之杂碎,根本不可能专精。
他常跟身边的朋友借小说看;《了不起的盖茨比》《汤姆索亚历险记》都是他看过的书。他讲他看过的一本叫做《月牙儿》的书,是老舍先生的作品。书中写的那个家庭的悲剧看得他颇为难过,让他很长时间不想吃饭不想睡觉。看到《汤姆索亚历险记》中:小汤姆靠小聪明让伙伴帮他刷完那整堵墙的时候,他也会乐的哈哈大笑。他常叫上我还有琴到新华书店去淘书,我们在图书室里一呆就是一下午。他拿上一本书坐在书店的台阶上入迷的翻阅但就是不买一本。若是想看就跟我们这买书的借。我有本书借给了他,跟他要了好几回要的他都生气了。就算生气我也依然坚持要我的书,后来他终于答应把书还我了。我去他们宿舍拿,看到了我的那些不翼而飞的,怎么都找都找不见的书(也包括那本他最看不上的)都在那儿!!真不知道他啥时候给拿走的。还有一回,他借霞的书不知是弄丢了还是故意不还,害的霞连图书馆都不敢去了;那可是霞从图书馆借的书,丢了可是要赔偿的。有这样的同学实在奇葩!!他的书只要是喜欢看准会被他翻得又破又滥(我借他的那本素描头像就被他这样糟蹋过),若是不喜欢看就永远洁白崭新。他是书痴兼书迷,但就是不储蓄知识。我感觉他书是看得很多但是看完就丢,像个漏斗一样没一本是深深印在脑子里的。
在碛口下乡的时候,冯老师嫌我们画的不好就把全班人不论男女都臭骂了一顿;当然也包括那个“美术高材生”。风景写生,有人为图省事直接在纸上绘上几笔蓝天白云,然后再树啦水啦的点那么几笔前景;好不好说不上来反正也是作品一张,真是抽象派兼印象派。这种“投机取巧”的画法老师是大加批评,他骂每个人都骂的直截了当毫不留情。但别人都没当回事儿,杰却非常之受不了。老师说他画的画空而无物(事实确实这样),当然老师的话肯定重了些。杰虽一言不发却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屈辱”他的个性不容许人对他半点不敬而且还相当之蔑视他不看好的人(当然也包括老师在内)。他认为自己做不好是因为老师打击他的信心所致。于是他把这个辱完全用在了往后的学习当中;纯粹的不听老师的话(曾经的学徒工还求着盼着师傅给他讲呢)老师讲课无论讲些什么他都当耳旁风一样,而且还要逆着老师的讲法去做。
他从来没有画过一张完整的画,就算画完也并不美但他依然坚持他的画是画的最好的。他这种坚持是带有感情色彩的;他看不惯的人,他瞧不上的人或者他很不喜欢的人,他都不会听他们的话。这是他的一个致命而关键的缺点!!就这一个小小的“缺点”却要了他的前途。静物他不屑去画,美术习作他一张也没。其实静物是各门功课的基础,静物画不好所有的一切都画不好。但是他认为画那些东西又难做又无用,不是大师的作为。这并非他掌握了静物的画法,而是他逃避枯燥习作的一种理由。那时候老师禁止我们在作画之时用手搽涂明暗关系,但是杰偏偏就是不听,他认为:有捷径就是应该去走就算这个“捷径”不招人待见。就算老师讲的不中听,那些师兄师姐们怎样做他也不观察一下把;是他认为他们那种模式完全是在冯老师督促之下所形成的,而非认真分析一下:美术绘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应当怎样去做?他觉得迷惑应当去查找资料或者问问身边的做的比较好的人,哪怕是为了学好专业。
他也想晋升也要去学习,但是他恨冯老师。实际上他也在研究学习的方法,他曾经借上书(冯老师给我们订的书)夜以继日的看。杰不知是家境不好还是为了节省开支他自己是从来不买书的。他也说过:“若让我出这么本书就算生命不再我也没有遗憾了”!话虽这么说但就是没见他储存过一张自己的作品。听他们宿舍的人说:他躺在床上看书看的的入神极了,不吃不喝,而且还一宿一宿的不睡,就是没有认真的临摹一张画。每次写生的时候,他总是搬来最大的画架子坐到画室的课桌上面作画;全班就属他坐的那个地方高了。他那么认真那么专心的去画而且画的最为迅速,就是画出的人全无人形;再漂亮的人都被被他“糟蹋”的抽象至极。尽管这样他依然会说他的画很美很棒,而且他的画几乎都是画一张丢一张。他将画置于画室最为醒目的位置也就是开门的第一眼的位置;那抽象的高昂的“头颅”傲世着进进出出的人们;老师拿他毫无办法。他就是这样的特立独行,但就是用错了地方。
记得有次下了文化课,我、杰还有瑾三个人去教室复习功课。后来瑾有事走了,教室里就剩下我跟杰。看了会儿书杰忽然讲起了碛口下乡老大溺水的那件事情了:那个时候老大被卷到了洪水之中,情急之下杰大声呼救了起来。可能同学们听到了他的呼叫这才将老大救起。老大得救当然是好事,但若是有个万一什么的大家谁也不会高高兴兴的回去。杰说道:“那个时候我真的非常恐惧,简直害怕极了!我就想若是换做是我被冲走......但是我后来又这样去想,不但不恐惧了反而觉得大水是件好玩的事情了!”顿了会儿他相当之诗意的说道:“假若那个时候换做我被大水冲走,我就不用任何人出手相救。假若我被冲走,被冲到一个非常之美的地方,我被一个老者救起,老者有一个非常之美的女儿。后来我结婚了,我的子子孙孙延绵不断。”听到这儿我有一些想笑;没想到他这人这么浪漫主义。我说道:“你不读书学习了?不衣锦回乡了?”他说:“学习、读书,那又怎样!去他的吧!”
然后他又说起了班里每个人的未来。凡是他看好的人他都说人家升官发财大富大贵什么的。若他不看好的人就啥也不怠去说了。班里每个人基本都被他说了一遍,说着说着说到了跟我们一块儿玩的琴,杰说她:“她呀,就让她当工美系的系主任吧!”在他看来“工美系系主任”是个最糟的差事。可见他是个浪漫且颇为傲娇的人。
老师带我们去陕西那会儿,同学们纷纷下水游泳,女生蕊一个人在一片很小的水域里游泳游着忽然给呛着水了,当时班里人都玩的大笑大叫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杰在岸边看到蕊挣扎起来,就赶紧将她拉出水域,危险瞬间化解掉了。老大被卷入水中,要不是他大声疾呼恐怕也没人会注意到;可见杰是个相当之沉着冷静的人。
年少之时谁不憧憬未来?恨不得找个先知好好卜一卜。“未来”就像一座山巅一样,它虽虚无但却是我们的成长。每个人都在攀登那“未来”的山峰,谁不希望它路途平坦且又风景宜人呢?我想杰也是希望过上一种安稳的自给自足的生活,同时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生活幸福美满吧。但若希望美好的生活能够到来,还得当下努力奋斗呢。当然杰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缺少一种一门深入的精神!他固执己见也就罢了,但他最大的错误是:不肯一置一搬的认真去做一件事情,不肯悉心观察;老是想着捷径什么的。他是个好孩子;老实厚道,聪明活泼,积极上进,但就是太缺乏一种精诚所至,一门专精的精神了!
就算冯老师不打击他,但是他依旧过不好当下的生活:三年之后可以中专毕业,书不想读完全能够申请毕业。很多人就这样离开了。但是杰却不肯,不知道他的想法是怎样的;也许是他不想过早的走向社会吧。大专那二年完全学的设计,但是那些课程杰在三年制班的时候就已经学过了。因此杰颇为不屑,他从不上课,班里面从未见过他的身影。就算学过那些课程也得给人家交作业,但是杰一心想着找工作赚钱,从来都不上课也不交作业;学校对他来说就像个旅馆一样。打工的也有几个高年级同学,他们人虽不在校但老师布置的作业人家那是一张不落。


杰的工作也是常换,每天的事情就是跑人才市场,也许是受了一些励志故事的影响(譬如那个休学创业成为大老板的故事)杰一心想着要立足社会,但是他不想想:人家啥家庭啥背景又是啥样的人!见他对读书学习全无兴趣,我就问他对以后作何打算,他说:“我就想找工作挣钱!”可见他那时心相当之野。在换了无数用人单位之后,杰终于找了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刚找到工作的他,状态颇为昂扬;晚自习去教室那趟儿,他常跟我们这些书呆子聊他的新工作。他说:公司要求他们听课学习,而且挣钱挣提成;业绩越多钱越多。说得我们还有些难以置信。他常向我们推销他们公司那个销售品牌,我还跟他买过一管牙膏呢。他还说让我也去他们公司那边听听课。那个时候也没个什么事儿,我本打算去去,后来因为学业繁重时间有限“听课”这事儿最终也打消了。后来,他在那儿有没继续待我也不大清楚了;中专毕业走了一批人,班级跟宿舍都进行了大调,那种状态颇为动荡。大专新分的那个班又是一拨新人,就连老师也不是原来的了。从此往后:那些情景那些人已一去不返,过去的一切跟我们彻底诀别了。
上了大专杰偶尔会上一下电脑课,去了就在电脑跟前坐上一小会儿然后走人,也许太忙的缘故吧。那几个作图软件他是会操作,但就是从未完整的做过一张完整的效果图。他一向这样:一件事情喜欢就干,干个皮毛掩渣的然后丢开。而且还这也干那也干的,就是从未一门深入的研究过一门功课。我们有门最厉害的课程叫做3D-MAX,这个软件学会学精,出来便可以做那个颇为挣钱的行业——“室内设计”。杰对这个软件也颇为研究,他不知从哪儿弄了那么本书天天研究,书被翻得皱皱的而且还丢来丢去的,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学的很是精通。如何如何做个效果他也可以讲的头头是道,但就是不知道他究竟做出来个东西没。他就是这样:想得到知识不肯花钱学习,不肯精益求精。这种习惯使他难以获得一技之长。他课也不上,作业也不交,而且还拖欠着学校的学费。就这样终于被学校开除了。这也许是他所要的结局吧!但他这种态度颇为逃避且不负责任!他也不想想:你在这儿念书究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个专科文凭!若是当个泥瓦匠肯定是用不着它。
不能说他不求上进,也不能说他愚钝无知。只能说他走错了方向,过不好现在的生活并非他人给予,而是自己脑中那错误的意识;他总是把不好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却不去找寻不去沉淀。别人帮他只帮一时却帮不了一世;无论谁,跟你好或者坏也都只有一时,这便宜不能赚光也不能时刻生活在对立的阴影之中。傲娇也要傲对地方,我们藐视那些不看好的人;但无论如何也得人家面子!傲也可以,但是再傲娇也得按程序去走,因为那里面有我们的前途跟命运!学校的条件虽然简陋些但是你总是有吃处住处,老师再不好也在传授你知识,身边的人再不好但是也没有那存心不良的人啊!在这个环境就要跟着这个环境走,何况这个环境也并非天长日久(我们这一生读书的时间有限)。我们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但是也得想想:父母挣钱供你读书,他们的钱从天而降吗?看不起你的学校但也不能看不起你的那个文凭;毕业是个很复杂的事情,你的档案你的户都得往走提取,还有你的毕业证书;若不抓紧时间拿将来恐怕拿都拿不上(有些用人单位还是很在意的)。我们可以去追求理想但是不能做那断线的风筝!我为他感到惋惜。
毕业之后同学们无论是找工作,还是做毕业设计,还是继续深造,都忙的不亦乐乎。曾经跟他一个班的同学有的去外地发展,有的又考上了大学,有的已经工作了好多年;或成为了业务骨干,或当上了小老板,还有的回家当了公务员,但是他的消息却全然没有。直到今日我依然会记起那个倔强的,要强的,幽默乐观的小男生;他天真率性,聪明活泼,而且有点儿不守规矩。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就是看问题太过于的黑白分明,而且他也有惰性也要想捷径。殊不知;想要做好一件事情不去探索发现,不去一门深入的做是不会成功的。古人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这虽是老生常谈,但却是实实在在的道理!我们曾笑古人的迂,实际上是我们自己少年轻狂,不知天高。
十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不知道他是否成为了他说的那个样子:在一个美丽的村庄建起一个自己的小家庭,过着幸福安宁的生活。愿他一切安好。时光若能回到过去,我希望他能够将心沉淀,一门专精的做一件事情。


画室之时光再续
太原的3月天,树上的枝叶足有一寸来长,人们身上的秋衣秋裤也统一褪掉了;有些人甚至穿上了背心短裤。画室里面也是颇为的闷热。同学们支撑着画板围坐在静物旁闷不吭声的作着画儿,只有那笔尖在画纸上面摩挲的声响。有人觉得这沉闷的气氛实在难熬,于是就打开了音乐。
后来高年级同学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条浑身脏兮兮的白色的狗。小狗儿撒着欢儿,摇头摆尾的卖着萌;它时而追逐着人们时而汪、汪的清吠几声。同学们颇为兴奋,有的拿食物逗牠,有的冲着它大笑大叫,有的则瞅都不瞅牠一眼。同学们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仔仔”。仔仔活跃了画室的气氛却惹怒了我们的老师;每天上课他都怒目金刚的。
高年级同学捡到它却从来不管它,他们把仔仔栓到画室的后院里然后就各做各的事情了。每个中午老大都会一个人去画室,带些剩饭或者买根火腿肠什么的喂它。看见吃的仔仔扑上去就吃,显然是饿坏了。老大则蹲在它的旁边静静的看它大块朵颐。仔仔吃饱后就跟老大亲昵起来,老大也爱抚的摸摸它的头。仔仔吃饱喝足就卧在墙角呼噜噜睡觉,老大则去画室画画儿。后来仔仔不见了,也不知道它究竟去了何处。冯老师并不喜欢它,但是它的到来为画室带来了不少生气,一条小小的狗儿也是需要人疼爱的。
我跟琴每个中午也去画室画画儿;利用这段时间提升专业水平。因此我们跟老大也走得特别近。老大非常热心;他画画儿特别快而且还相当之画的好,画完之后还帮其他同学把画儿画完。我们听着音乐画着画儿打发着沉闷的时光。画室里面是凌乱的,播放的音乐也是那么的凌乱;音乐是用听不懂的粤语唱的,歌手是个男的名字我忘记了,他的歌声高亢沉闷,肆无忌惮,就像身处昏暗的房舍一样。那狂躁不安的大吼,像一颗颗手榴弹被扔下来炸裂炸碎一样,四壁几乎摇晃起来。音乐虽狂躁些但是老大却比较偏爱;他一个人的时候每次听那盘带。
后来我俩去了。琴喜欢听比较文艺一些的音乐,她带了一盘赵薇的歌,等粤语狂男把歌唱完她就会换上赵薇的歌。赵薇的曲子一放,画室里又刮来了一股文艺风。午后的空气非常之沉闷,就连歌曲听起来也是闷闷的。赵薇的嗓音清纯但又不失成熟,一首“小冤家”听起来萌萌的。一首“往事难忘”仿佛将满满的旧时光双手捧出一样:“对我诉说老故事最甜蜜,往事难忘不能忘,你已归来我不会再忧伤,往事难忘往事难忘......”忧伤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令人振奋的元素。赵薇还有一首歌我很喜欢,歌名叫做“船”;那是一首颇为深幽的歌曲,仿佛一条小船穿过幽暗的山洞,穿过万花丛中,那乱花将双眼迷离。听的人无不心醉。但她的“渐渐”却是那么感伤那么空灵。
通过那段时间的绘画练习,外加与高材生老大的不断切磋,我们的专业进步非常之快;我俩各自用1米长的纸张画了一幅非常之复杂的静物组合。将那些缸缸罐罐描绘于纸,那种深描精描的感觉实在好美!!每个晚自习,同学们不想在教室看书就去画室画画儿,而且三年制班同学也会去,那个时间点画室也是热闹得很。来画室的还有个2000届的大专班学生叫做恒。
恒是个很精致的小青年,他高高瘦瘦的,理着小寸头,两颊消瘦,扫眉、细眼、高鼻、阔嘴,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他的脖子很长,身材消瘦的像一条影子,衣服永远都是一身黑。恒非常之乐为人师,看到我们画画儿他就打开话匣子给我们讲课;从黑白灰讲到明暗又从明暗讲到用线,说的那是天花乱坠;我们老师也没他话多。刚刚起步的我们虽没见过他的画儿,却把他的话信以为真了。
我跟琴还有瑾经常在画室画画儿画到天黑,而且我们把锁子结结实实缠绕在门把手上面,外来人铁定的进不来。但是恒照样能进来,这让我们颇为奇怪。问他是如何进来的?他起先不告诉我们。他说:“你们猜啊?我可是有特异功能的哦!”卖了会儿关子装了会儿深沉后,这才道出实情;原来是门锁松了,他把门推开个大口子钻进来的,真是个影子一样的人!恒接着又给我们讲课,从高光讲到反光,讲个没完没了。说真的我们想回去了,但又碍于他的面子只得勉为其难听一听了。
说到绘画技法来,琴说:“老师说过:画画儿之时不能搽涂明暗面”。恒听后显出颇为不屑的神情说道:“有了好技法不去使用,这怎么能行!涂抹,必须的!”我们让他忽悠的,有段时间就不大听老师的话了。画画儿之时相当凌乱,明暗之处涂之又涂,反正不肯一笔一笔的去表现了。后来老师发现了我们的问题,当他得知情况后,先是对我们进行了一番批评,后又向我们揭了揭那个恒的老底;原来他并非一学霸而且还很渣,他虽然画儿画的凌乱,但是嘴巴却说的一溜溜儿的,可以说只有包装没有内涵吧。其实真正的学霸是从来不会招摇的。我见过很多画得好的同学,他们都是那么谦虚谨慎,那么含而不露。并非多么喜欢人前显摆。
我们画室共两间屋子;中间一堵墙将两屋隔开,墙上面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前屋是我们画画儿的地方,后屋常年紧锁无人踏足,颇为有些神秘之感。有一天杰将那间屋子给打开了,他把那个消息告诉了我跟琴。我们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有那种能够开锁的本领。于是我们争先恐后问他:如何弄开的那个黑狗锁?从哪儿弄来的门钥匙?杰说:“你们随我来!”我们跟他来到后屋,只见他把门锁子的
那个扣环儿轻轻一扳;扣环便从门框子上面脱臼下来。大门“砰”的推开,我们鱼贯而入;说真的,这屋子也确实神秘感十足,它跟前屋公用一个窗户,所以屋里非常之昏暗。屋子里面凌乱的摆了几张桌子跟几把椅子,上面堆满了高年级同学的作业。我们翻看着那些老生们的作业;有色彩绘画有艺术创作。新手的我们觉得他们画的那是相当之好。后来我们也成了老生,我们的作品比他们的还好很多倍呢。
那间后屋不但杰进去过,而且老大也进去了;杰跟老大同在一宿舍,有啥消息肯定先告诉他。进后屋这件事情我们都守口如瓶,不让冯老师知道。但最后还是被冯老师知道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冯老师把杰跟老大狠狠的骂了一顿,然后给后屋换了把新锁子。从那以后后屋就再没人进去了。后来老师对后屋进行了改造,把它修整成了一个能够休息,能聊天喝茶的地方了。
时间一晃过去,回想到过去的旧时光心中颇为感慨,那个时候我们可真是萌啊!!看啥啥新鲜,而且说话总喜欢一吐为快,真的就像鸟儿一样无拘无束。时间像个车轮,即使慢慢走也是在前行。当我们嬉笑打闹的时候,时光像风一样从我们的身旁刮走了。当我们烦恼困惑的时候,时光像光一样从我们的心尖儿溜掉了。每一个转身便是诀别;与跟我们息息相关的一切诀别。告别过去从头再来,这便是生活的轮回。若想新的生活更好一些,何不把握现在发奋学习,做最好的自己呢!!曾经年少总觉得这些道理像空气一样,但是现在才明白:它们时刻围绕,如影随行!
曾经的伙伴都已成家立业,不知道他们现在安好?好想跟他们能够聚一聚。


碛口写生
我们美术生有一门课程叫做“风景写生”就是用画笔描绘出美丽的风光。若上这门课得去乡下呢,学校组织我们去了一个叫做碛口的地方,与我们同去的还有几个高年级的同学。这个地方位于吕梁的边界,跟陕西省隔着一条黄河。这个地方古建筑居多,选择这个地方目的是为了提高我们的审美能力跟造型能力。听说要去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大家都非常兴奋,纷纷带上照相机、速写本什么的。而我所带的是一个日记本,就是去后一篇没记。
我们所有同学共同居住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农家院里,男生宿舍在最南面,女生宿舍在最北端。同学们各自组合选择喜欢的房间。这个旅店的名字好像叫个“黄河人家”什么的。听说电视剧“水浒传”还在这儿拍过呢。老板姓李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每天笑呵呵的。这里还有个胖胖的厨子,他脸上笑吟吟的说起话来却非常的冲。还有一对乡下的老夫妇在这里做些杂活儿,老太太挺和善但那个老头儿却是永远的紧锁眉头,而且说起话来声音高的像骂人一样,同学们几乎没人愿搭理他。我们吃饭的地方是间临近街面的房子;这里的街面房保持着古时的那种大落地窗户,与门并无两样,在这儿就叫“门窗”吧。把木板取下屋子就与外界完全的相接了起来。关门闭户之时,再用那一块块的门板子往“
门窗”上一拼接,挡的严严实实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那时的房子可真接接地气啊!当然门窗是省下了,就是每次“开门关门”时的木板子安装的费事了点。当然这只是旅社,其目的就是保留一些当时的房子供游客参观体验。我们的饭厅是个套间,里间摆着几张大圆桌子供我们就餐,那种感觉颇像好几年前的集体大食堂。外间的那个小厅子与大街相连,厅子里面摆了几张小桌子,几个小凳子;吃完饭还可以在那儿坐坐,喝口茶聊聊天什么的。
碛口的房间窑洞居多,窑洞的大门曾弧形里面冬暖夏凉,里有一张能睡好多人的大炕,一个大锅头跟大炕紧紧相挨。但我跟几个女生住了最朝阳的那间大正房;也就是是这儿最大的房间。房间的门是两扇木制的转子门,大门内部有个门闩,晚上睡觉把门闩插住门连推都推不开。但是这个大门已有多年,门框有一些变形了,而且门的转子经过多年的磨损有一些快要从门框出来了,只要有人拖拽准会将大门卸掉。说白了:这门纯粹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这间屋子共两个间,外间住人里间闲着。我们睡的那张大炕上占据了屋子的一少半,有个大锅头跟炕紧紧相挨。宿舍的灯泡瓦数不高,光线泛一些黄色,还需要灯绳往着来拉。有人还拿着本书,准备夜深人静之时细细翻阅,只可惜光线太过暗淡不适合夜读。睡觉的时候我们四个女孩儿挤在一起,那时既没有手机也没有电脑,只有那安安静静的还泛着一些月光的夜色,沉沉的夜幕似乎能够将一切消融,偶尔想聊几句,但所有的话题就像被装进了夜的口袋,聊着聊着就没下文了。那种感觉颇像当年的知识青年下乡一样。
记得有一次傍晚,我跟琴坐在宿舍的炕上看着书,不知啥时候琴看到了墙上趴了只非常之大的虫子;那只虫子有个一寸来长,像个小核桃,四只脚硬硬长长的就像野草一样坚韧,这种虫子我在老家见过,因此并不害怕。但是琴却早已吓得乱了阵脚,她呜呜咽咽的叫唤不停的求援,这时候正好有个男生经过,这才把那只大扁虫给打死。其实虫子它们并不会轻易攻击你,它们也有它们的生活。如今环境越来越差昆虫也越来越少了,我好多年都没见过虫子了。记得有一天,夏夜。天气凉爽并无一丝风,我的家里飞来了一只萤火虫,这只虫儿非常之瘦小比拇指都小,但是它的屁股却发着一点儿蓝色的光,像只小灯泡一样,萤火虫!电视上见到的萤火虫,黑暗中那光点儿有拇指大,但是这只虫儿为何这么细小呢?是它没有成熟还是只有黑暗中它才能够发出很大的光点?虫儿,它们那么美丽,那么脆弱!一首“虫儿飞”引起我无数遐想,那是多少萤火虫组织起来的地面上的“星空”啊!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好好对待身边的一草一木,因为那里是它们的栖息地。愿这些可爱的小生灵们永远生生不息。
我也常去其他女生住的窑洞里玩;炎炎夏日睡在那里面确实清凉惬意!虽然是大夏天但是晚上睡觉还得捂上个厚被子呢。白天我们背上各自的画板画架出门采风,晚上就回到宿舍搅拌搅拌颜料或者洗洗涮涮什么的。晚饭吃罢,同学们便集中到最西边的那间小屋子里面看电视,但是从未见杰往那儿坐过。什么《新女驸马》《黄嫂田桂花》好多好多电视剧呢我都记不得名字了,反正是这个人要看这那个人要看那,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少数服从多数。有一部剧名字忘了,菊跟宏那是相当之着迷。剧情无非:一功夫帅哥跟一当红女星的情感暧昧。有个情节相当之狗血:俩黑衣女贼上男主角家里面实施盗窃,当即被男主角泼了一身的凉水。后来男主宽宏大量放了这俩女贼。还有,男主一犯相思病就吹笛子,女主则心有灵犀似的趴在窗户上陷入深深的沉思.....这个浪漫情节把那俩人迷得是神魂颠倒。电视演的断断续续,我们也看的断断续续,反正我对那些个没有结果的偶像剧是毫不感冒;跟他们坐一块儿无非是为凑热闹。
若没有什么好电视童鞋们就忙各自的。每次洗涮杰相当之费水;他也不怎么的洗涮但就是特能洗颜料盒,洗完之后地上的水几乎流了半个院子,班里面无论谁都没有他这样的费水。我们住的那间大正房的炕是这儿最大的炕,每个吃罢饭的傍晚,都会有很多人盘腿儿坐上来打打牌算算命什么的;一般情况下后者居多。用扑克算命完全是为了猎奇:预测预测自己将来成为啥样的人儿。不过,自己的前途命运岂是这几张卡片说了算!算命高手女生颇多,男生却没有一个;大业千秋算不了,算个近来小运倒是得心应手,琴是这方面的专家。扑克算命还有个高手叫做阳,阳梳着略微发些金黄色的、短短卷卷的齐耳短发,狭小的脸上一对弯弯的小眼睛始终保持着狡黠的笑,走着坐着随身听不离耳,身上总是披着一件黑色外套,里面套着一件黑紫色的秋衣,并且她非常之喜欢穿深颜色的裤子(我很少见她穿浅颜色的裤子)。她打起扑克来老是喜欢盘腿曲背,颇为有些巫婆的感觉。但阳从不给人算命,这事儿大多数还是琴。算命这个东西内行看只是游戏而已,但让我们这外行看来那是相当之“神秘”:游戏的规则嘛:首先由预测者洗洗牌,然后让被预测者再洗洗牌,完了之后预测者将牌反扣按照顺序四面摆开,摆的顺序也相当之讲究,这四个方向分别代表:运势、男性朋友、女性朋友、恋人。一张牌代表一种运气,大概红牌是好运黑牌是背运吧。我也忘了那是个什么玩法,反正我是不会。
有一次琴给我们“算命”算的我们每个人都比较挺顺利,唯独杰,他的那副牌非常之不给力:算运气:这个月不顺下个月倒霉的。算朋友:仇人小人一箩筐。算恋人更有意思,只见牌上显示的结果是:非常之高挑的个头,非常之坏的脾气,常之白痴的大脑。杰一副无奈的表情,他垂着头抓起那把牌翻了翻然后恨恨一摔要求重算。实际上“不顺利”的原因是他没把牌好好的洗开,这一次杰说了:“若要算出谁恨我,我就再也不跟他说话了!”当然这只是玩笑话。不过这次的结果总算让他满意了,该顺利的“运气”也顺利了,该要好的“朋友”也要好了,该优秀的“恋人”也优秀了。
5月的空气中布满了复苏的味道,河水早已解冻,孩子们跳着笑着扑通扑通的游着泳。那傍晚的凉风吹的人好不惬意!晚饭吃罢我们总要三三两两相跟上散散步什么的。夜幕刚刚降临村子里面早已黑灯瞎火。遥望远方,从人们家里面透出的那些星星点点的光亮宛若一点点的萤火虫,又如那漫天的盏盏星光。厌倦了城里的闷热喧嚣,只感到乡下那傍晚的凉风好不沁人心扉!这个院子的人几乎都出门散步了,我们也不例外。我跟琴还有瑾是一个宿舍的,与我们同行的还有男生杰,我们边走边聊,聊过去聊将来时而乐时而恼,聊得好不畅快!挺长的一段路程仿佛缩短了好多好多。偶尔也有调皮的小孩儿放声的大唱几句,黑漆漆的夜幕将其遮蔽的严严实实找都找不见。
我们走得累了于是找了一艘停泊的小船儿坐了上去,船儿虽小里面却宽阔的狠,四个人坐上去一点都不拥挤而且还有很多的空位呢!凉风一层推着一层轻掀着衬衫领子并抚慰着我们的脸颊,似乎在跟我们打招呼,凉爽的风儿吹走了一天的暑气,吹走了一天的劳累,吹来了动人心扉的梦想!这个时候无论谁都想要吼几声唱几声的!我们不由得放松心情放开嗓门朝着远处大声呼喊,并放声大唱;曾经学过的歌曲、最近流行的歌曲,想唱就唱唱个响亮!!恨不得那远在天边的星星也能听见。望着墨兰的天际那眨呀眨呀的星儿,杰不禁诗兴大发,他喋喋不休的说:“你们说,这天上的某一颗星球上,会不会也有人像我们一样坐在这儿朝我们的星球这边观望?那上面的人会不会也在想:是否也有人在地球的某角落观望着他们呢?”毫无疑问,杰是个浪漫的小男生。他这一说倒让我想起了曾经做过的一个梦:远处的星球离我们是那么的接近,九大行星那么醒目的挂在眼前,上面的的小朋友们时不时飞来跟我们玩儿。这虽然只是一种遐想,但是说不定将来的哪一天外星的人类也会成为我们的朋友。
杰的自尊心非常之强,老师的一次批评让他怀恨于心。那个时那候我们刚刚接触风景画,才一个礼拜老师就要求我们画出好的作品来;硬拿我们跟高年级比。俗话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这一比比的我们是衰之又衰。老师把我们班连画带人一个接一个的骂,挨骂的也包括我们班那个“高材生”老大。那时老师非常生气所说的话也是相当的重,但毕竟是大家一齐挨训,别人都没觉得怎么样但是杰却出奇的敏感;老师好像是说他画的没东西,空空如也什么的。可能老师的话说的有些太重了,杰的心里面便有了阴影。这块阴影影响了他的情绪,以至于他在对待每一张画时永远都是那么的我行我素。我记得,也就是老师骂完人不久,我们在一次作画儿之时他好像是没有灵感或者手法上不去,刚开始还好好儿的坐着,坐着坐着终于坐不住了,突然间大发起雷霆;把自己的画板跟画架子一股脑儿踢到了黄河里面,然后对着黄河破口大骂,无论谁都劝不平他那颗愤怒的心。谁的青春没一些任性,但是杰对于那天的批评耿耿于怀,以至于全盘否定了老师的教诲,以至于耽搁了他的学业。但这都是后话了。
5月的天气虽不算炎热,但日光却出奇的灼人,挽起袖子晒这么个几分钟胳膊像扒了层皮一样的疼痛。我不喜欢打伞,热了就戴个鸭舌帽,本以为有个帽檐子便可遮挡烈日,没想到还是被晒黑了。这个地方虽然处于黄河边缘,但人们家来吃水却要自己去担,因此我们很少跟人们家来取水。基本都是自己走上一段路程到黄河里面打水。打水之时还得把画夹、工具箱什么的带在身上,以免那些淘气的小孩儿乱翻乱动。画的时候,还得不停地给颜料添水;要不然干的挑都挑不动。也有好奇的人们围过来观看,看得我们蛮不好意思的,有个农妇上前问我们是不是画上卖呢,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们只能是呵呵了。这里的民房都是作画的好素材,但是我为了避免暴晒画画儿的时候总要躲在有阴影的墙跟或者树荫下面,因此错过不少好的风景,真后悔当初没买上那么一把遮阳扇!
在一座最高的山顶上面有座黑龙庙,这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小庙,庙里面有一个看护庙宇的中年人,他身穿白衫永远都是那么的沉默。为了进里面写生我们得爬好多层坡呢。庙里面空空荡荡的,守庙人将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位于最东面的地方有一口大钟,前来旅游的人们总要把它击的山响。不过那个大殿我们是从未踏足过,大殿的门总是微微的半开,里面的神像微微露出一半仿佛有些害羞似得;我们班的子龙画这座庙的时候门正好半开,于是子龙连里面的神像也画了下来。只可惜那半掩的门画的不够成功;老师批评他把人家神像画成了黑熊。关于这座庙我总是喜欢联想:它叫做黑龙庙的原因有可能真的有条黑龙在这儿降过,他通体发黑生有一对有力的翅膀,并昂扬起高傲的头颅高声嚎叫。那隆隆的雷声便是他的怒吼,他在云端里嚎叫,吼声砸下地面,人们畏惧他于是建造了“黑龙庙”。每次听到雷声我总要这么去想像。看他们高年级的画,我的内心颇为有些羡慕嫉妒,我记得海亮画的这座庙那是相当之美!庙宇高高在上,山上的树儿斑斑点点,山坡上面那些短墙的石子儿五彩斑斓,山坡下面那条河水好不清澈!!不过刻画那些墙面的石头,我们班的瑾那是画的相当之棒,立体逼真而且色彩丰富。
坐在黄河边上写生看着大水拍击河岸,我老是觉得那不是大河而是大海。很多小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比较浅的水域游着泳。离大河100米处有片很小很小的小树林。这片小小的树林置身在居民区外只存在这一圈的位置上,处境颇为尴尬了些,但是在这林中走一走感觉还蛮好的。老大还为这片林子画了一幅画呢,画面上的树木比实际好像是多了许多,片片叶子那么的斑斓,绚烂的色彩饱含着老大对这片小小的风景区的爱。
风景写生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我们的作品渐渐有了长进,看罢我们的画作老师颇为欣慰,于是他发起了一场活动作奖励:坐船到黄河的对面(也就是陕西)痛痛快快玩上一天!我们很多人还是头一次坐船,有些人居然晕船了。当然我也感觉有一些眩晕但并不怎么厉害,只是感到那强劲有力的风吹的头发几乎飞起与水面平行,飞溅的水花直往身上拍打,感觉就像飞起一样。那黄河的对面若是目测感觉并不是那么的遥远,但是坐在船上却让我真切的感到:对岸其实遥不可及!不过那是快艇,没用了多少分钟陕西就到了。当我们踏上陕西的这块陆地时,望着对岸的吕梁心里面有种莫名的感觉:原来两个省便可以隔着一条河啊!我不由的联想:若两个省或者两个国之间只是隔着一条街或一条巷的话那该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春季虽然温暖却“寸草未生”,这儿基本都是光秃秃的泥土地,还有一片片的不怎么清澈的水域。这个地方只是个临时的落脚点,老师只是让我们占时在这儿耍一耍,好玩的地方一会儿再去。泥土地上嵌满了圆溜溜的石籽儿,我弯下腰准备找几块漂亮的小石头带回去,但是同学们都走的好快,为了跟上他们我只能放弃了。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我们来到一片并不宽大的河流,同学们看见水就往里面猛扎,就像一群快乐的小鸭子,就连老师也下水跟那些男同学们打起了水仗,高年级同学并不因为他是老师就让他一分,他们捧起大把大把的水直向他“开炮”泼洒的他头发都湿了并且一缕一缕贴在额头上挡住两眼就像“水怪”一样。但是冯老师毫不示弱而且体力超群,他捧起水来还击,但是毕竟学生人多他有些寡不敌众,他见打不多学生了于是撒腿就跑而且速度简直冲刺,然后相当之“狡猾”的跑学生们背后搞“偷袭”把那些男同学一个个淋成了落汤鸡。那一片片的水域虽然不大,却翻卷着浪花,男生们在水里撒欢,女生们则站在浅水处玩起了“泼水节”。
女生里也有会水性的,但是她们只在水流较浅的地方玩。就在这个时候男生们暗暗组织起来搞了个小恶作剧;将女生们一个接一个的扔进那片最深的小水域里冲一冲。班里的女生几乎无人幸免,她们一个个笑着喊着被男生们高高举起然后“啪”的一声扔到小水域里,一连好几次的扔,直到把她湿透为止,那溅起的层层的小浪花也是好不调皮。当他们正要扔菊跟宏的时候,她俩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我记得我是被几个女生推推搡搡的掉了进去;那片水域确实不浅,估计也有个1米来深,我掉进去但是很快又浮了上来。我亲眼看见水的颜色是发一些翠绿的,我既没呛水也没感到丝毫恐惧,只感觉水里面是个很是奇妙的世界。但是我头上的帽子不知去向;我几乎找遍每个角落但始终没有找到。但是琴,她的情况就不同了,她也被扔了进去,出来之后她说她呛了很多水并且非常之害怕。说真的:有些游戏,在你看来非常好玩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就并不是那么的好玩了。
男生天生就爱刺激冒险:这片水域里面有一小块急流,这块急流是个小小的深深的旋窝,它旋转着湍流着衔接着外面的水域。但是男生们偏要往那片旋涡里面扎,他们有的在旋窝的外围翻跃着与急流周旋,有的则猛地扎到漩涡里面,在急流里进进出出,就像一条一条滑溜溜的大鱼。就在这个时候意外出现了:男生里面的老大在漩涡里面似乎松懈了下来,只见他在水里毫不作为任由水波来回翻转,有人看见不妙于是急忙呼叫他,但他丝毫不去理会。杰急了放大嗓门使劲呼喊,依然没反映。老大被湍流的水波转了一阵子,他猛地抓住堤坝的岩石,并探出头伸出手来求救,这时候一个叫连的男生一个箭步俯冲下去一把拽住老大的手,并朝堤坝上面的人大喊:“快!救老大来!”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将老大拉上了岸。好在老大身体并无大碍,上岸稍作休息马上就恢复了体力。这件事把老师吓得够呛,他心情凝重的领着我们离开了那里,去壶口瀑布这件事情也便作罢了。回到旅店老师把我们一个个都痛骂一顿,他说:“若老大真的被水卷走,不但我负全责,而且你们的系主任也会受到牵连”!可想而知老师的心情是多么的恐惧。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倘若再重新回想起来;那真的是件极为吓人的事情!倘若那不该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首先遭殃的肯定是我们的老师,而且我们也不会天天快乐;身边就这样突然失去一个人,想想看那该是件多么之让人不好受的事情!其实老大溺水也有他的原因:太低估这水的力量了,看到别人玩的欢快自己也想尝试,殊不知人与人是有区别的!马克吐温的《好孩子与坏孩子》就真真切切的阐明了这么个道理:真正具有生存能力的家伙往往是那些比较“坏”一点的人。我也不是追捧坏人,而是我们太多的人早已习惯性的被体制缚住手脚。而那些爱冒险的人却在不循规矩之时早已练就了那种随机应对恶劣环境的能力。所以说若是真正遇到灾祸,我们这些规矩惯了的人可能因为措手不及而导致束手无策。所以说:修炼要趁早!我倒不是说非得学习那些坏孩子,而是我们应在安全的情况下不妨了对自身的局限做一下挑战,或者对没有接触过的事物做一下尝试。还有,老大能够得救的关键因素还是他的果断;这种情况下能够那么理智的想到去抓住礁石!况且人家也是耍过水儿的。
我们不但要对救人的童鞋点赞,而且也应该为老大的聪明机智点一赞;无论身处多么恶劣的环境我们都不要放弃对生的希望,这种信念或许真的会支撑你走出困境。同时还要奉劝各位爱玩的童鞋,在大自然面前不要过于的高估自己的能力,我们能够脱险完全是幸运之神的眷顾。
一个月的时间短暂而又充实,坐在乡村路的客车上面,我对那块地方还真有些恋恋不舍。望着窗外那些碧绿的树木,我多么希望能够多在这里停留一些时光!我爱那大院子,爱那傍晚的凉风和那碧空中闪烁的群星,也爱那大家围着桌子一起吃饭的日子。所有的一切让我怀念,这也说明了一个事实:我的骨子里完完全全是个乡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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