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研究生,从神圣大学城跨入神秘寺庙
o1一九九三年三月,中国浙江某报纸报道一则消息:
研究生出家做和尚。
研究生教育水平,当时在还相当落后的中国,成千上万的人口中,才那么几个稀有的人群。
在人们眼里无疑是知识渊博,智商高而同时又最贫穷。
出家的光头和尚,在人们印象中是吃素念佛,撞钟修行,清心寡欲,与世无争的特殊人群。
研究生与和尚,实在是任想象力轰天丰富的人,也难以联系起来的两个词汇。
然而活生生的现实,永远要让人们的想象来得丰富精彩,这事竟在一位中国名牌大学的研究生身上合二为一。
灵隐寺,是中国国内著名的丛林名刹。历有一千六百多年,创建于东晋咸和年间。寺貌庄严雄伟。位于世界著名的风景旅游城市杭城西部。古树参天,香烟绕绕。
钟鸣夜静,月朗中天,林间三殿巍巍,涧底之泉声活活,满目空明。历代为高僧名士集聚之地。
苏曼,这位心灵带着累累伤痕,疲惫不堪的研究生,经过万般恳求,终于洗礼完毕,由出家的法师剃下一头秀发,出家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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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苏曼在大学毕业前夕写下的自叙性日记:
巜走出大学城前的坦白》:
难得又有这样的心境了,独坐在教室里的我,燃起了一支香烟,我很少抽烟,正像许多朋友一样,我也十分珍惜我自己。
那层层烟雾从我的眼前升上去,又逸开来,慢慢铺覆了我的整个身体,我的思绪也象这烟雾,飘飘荡荡,不知往何处去了。
我这个人太平凡,也有古怪的地方。不仅别人这样认为,我自己也似乎觉得如此。
从小到现在三怕,一怕和女孩子接触。二怕做客应酬。三怕孤独一人陶陶然时突然被熟人撞见。
这三怕自从略懂事起,便想努力改过,只可惜在大学四年,我实在努力过却仍改不掉,我只好归之于天生的基因了,归之于出生投胎生于一个贫穷的地区,贫穷的家庭。
从小学到中学,除了受了点标准中国农村的学校教育以外,不曾看过任何书,连小人书也没有看过。
从小学到中学,连日记也不会写,因为从未写过。四年前考取大学,似乎是二十岁以前最辉煌的时候,不仅属于我个人,还属于我这个八辈子都是乡下人的农民世家。
今天,我实在感到孤独极了,便写下这些无聊和只供自己看的文字。
03
贫穷的家庭所给予我的:
我的家,是安徽农村一家普通农民之家。
从父母晚饭时的闲聊中知道,早年我家似乎是从另外地方搬来的。
父母一辈兄弟四人,我的大伯逃过捉壮丁,而二伯则终于逃不过,去当了兵打鬼子。
旧社会的苦难,遭遇的得惨,自然没得说。
父母亲生下二位哥哥,二位姐姐和我,日子依然贫穷。虽然说都是出生于解放后,但是,中国农村的贫穷,直至我读大学,也是贫穷,城里人享受的一切,我们无法享受。
我的母亲常说,只有我,福气最好。她说三姐四姐在中国三年自然灾害前后,正在嗷嗷待哺的时候,却只能喝冷茶,当奶喝。
而我小时候,分明还记得那时,姐姐们没日没夜地劳动,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打草绳,弄得乌干黑瘦,双手起泡,而换来的只是一二毛钱的薄酬。
我出生以后,母亲因为家务劳忙,白天又要天天出工,实在无法照顾我,只好把在村小学读书的三姐叫回来抱我,照看我。
当时三姐读书挺好,还当了班长,她死也不肯回家抱我,哭着喊着要去读书。
生产队的出工钟声响了,三姐背着书包要往学校跑,母亲火了,狠狠打了三姐一顿,幼小的三姐虽然不跑了,但却哭个不停,我想母亲当时的心里也一定哭了。
等母亲从地里回来,看到满脸泪痕,满身污泥的姐弟俩,一个九岁和一个一岁,抱着我们伤心地哭了。
我的童年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父亲的懦弱,母亲的勤劳,姐姐们的辛苦,无不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我忘不了这一切,永远,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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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高中毕生,作为农村孩子,好不容易上大学,家里全为我高兴,可是我已知道家庭的重负了。
进入省城的大学读书,受了刻薄城里人的侮辱。从闭塞的乡村到都市,各种打击和无奈向我压来,而更严峻和重要的是,家里愈来愈负担不起我的读书费用了。我愈来愈感到孤独和悲凉。
人在苦闷,忧郁久了,便会想到自杀的。大学一年下来,我突然觉得当时考取大学,对于我是一种不幸。
每次从学校回家,看到同年的伙伴都在田里劳动,去县城做小生意,虽然挣钱不多,但总没有如我一样的精神上的痛苦。
我是个被农村推向城市的,但又不被城市接受的劣等人了,有时候,我竟这样认为。
可是真的以死了之,却没有勇气,更怕家里人承受不了。
这这期间,我开始发疯般看书,看哲学类,文艺类等书。
通过看书开阔了我的视野,知道了世上还有比我苦上百倍的人。
在看书的时候,确实可以让我忘却人间,了前的一切矛盾和问题,可是于我的现实却是无补的。
我终于知道象作家郁达夫,他的作品能解我愁,而我不能和他相比,象同是从贫苦山区走出来,读了大学的陕西作家贾平凹,他的文章能抚平一下我的心中的伤痛,但这毕竟不如每月增加二十元饭菜票来得直接,就我所知,有多少个农村跨出来求学的青年如我者,在陌生的城市苦苦挣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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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无奈中的选择
大学二年级以后,经过一番思想上的痛苦思索,我实在没有其他事可干,便选择报考研究生的路子。
我没有超人的才能,也没有什么天赋,我只能懦弱地走完自己的人生而已,虽然也是有虚荣心,也想象别人一样拥有一些时髦的玩意,但我知道我是不可能有的。
两年多辛辛苦苦的日子下来,也不知为考研究生而省吃了多少餐,熬了多少夜,可是今天,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考取呢?
看到同班的同学考研究生,轻松的像襄中取物,而我终于得承认自己不如人了,无论智力,体力,还是如别人可以通过关系去搞内部资料方面。我真的觉得自己命好苦。
今晚,一写就过去几个小时了,我就不想再写了,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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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后来,苏曼有幸考取了研究生,在他读研究生的时候。众所周知,中国国内开放改革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他的同学,有点关系的纷纷出国的出国,经商的经商。
人生的路上,再次让他感到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悲哀。
可是随后,苏曼毕业了,由于没有很强的社会关系,他却没有留在学校的所在城市工作,他被分回原地县城去了。
毕业分配前夕,他四处奔波,用他不善言辞的嘴求爹求奶,终于是空忙一场。
现在,夫妻两地分居,连起码的穷日子都过不上了。而越来越弱肉强食的社会,并不见得同情和照顾弱者。
苏曼再次为自己感到悲哀。他突然想起了一次在杭州灵隐寺游玩时和一位同乡小和尚的聊天。
当时他好奇地问小和尚为什么出家:小和尚说:世上一切都是空的。他似乎还不悟,现在他切切实实地觉得万事皆空。
寺庙里的小和尚,大多都是从农村里去的,有经商失败的,有恋爱失败的,有身份体病残的,也有各种因缘而出家的。
苏曼想到了出家。而一想到出家,就想起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想起家里人辛辛苦苦培养他的种种往事而热泪满面。
可是,他在内心喊:“我太无能了,我没有能力在城市立足,而现在家乡,又因为我读了书而把我看成城里人,我是里外都不是人了啊!”
终于,在一个月的准备之后,苏曼出现在灵隐寺,成了名有硕士学位,又会英语的和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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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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